每个人都明白，这一次的分别，或许会很长很长。
“……保重。”
当最后一位同伴离开时，白祈对着空荡荡的虚空轻声道。
等所有人都走后，白祈才真正感受到了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这一战虽然没有伤及根本，但不知为什么，当所有人离开，白祈却骤然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空荡和孤独。
“玄素……”
白祈叹息一声，突然开口。
“不必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而就在白祈身后，一道涟漪泛开，徐玄素一身火红从次元战场中走了出来：“这一次，我不会听你的，要走就一起走，我绝不会抛下你的。”
白祈叹息一声，欲言又止。
“啧啧，还真是感人的场面啊！”
就在此时，一阵轻笑声从虚空中响起。
“谁？”
徐玄素心中一凛，猛的扭过头来。
然而下一刻，一只手掌击打在了徐玄素的后脑勺，她的眼前一黑，顿时晕了过去。
“白祈，你还真是够怜香惜玉啊！”
李娜语带讥讽道，缓缓的从黑暗的虚空深处走了出来。
谁也没有想到，她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有走，只有白祈看起来毫不意外。
“我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白祈叹息道。
李娜轻轻扶住晕倒的徐玄素：“你倒是狠得下心。不过……”
她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着白祈，“这样也好，至少能保她一命。”
“多谢。”白祈由衷道。
“呵，”李娜轻笑一声，“你我之间，就不必说这些虚的了，只是……，你就这么相信我？居然还让我特意留下来，托我帮你带走你的小情人。”
李娜说话的时候，目光瞥过怀中的徐玄素，目中颇有揄揶之意。
她当然不可能去而复返，这一切都是白祈的意思，是受白祈所托。
不过说实话，之前听到白祈传音入密的时候，她还是相当惊讶，因为严格意义上，她和白祈不但算不上盟友，反倒还有些罅隙，但偏偏这么多，白祈却选择了她。
甚至回想起来，之前对抗李宇轩的时候，白祈对她的信任也要超过其他联盟的天命之子，也要远超过肖云、林雨、陈星这些白祈熟识的人。
“呵，你只是有野心，但还不算是太坏，还没有下作到牵扯到无辜人身上，这一点，我相信你！”
“而且，玄素她……，对你也没有什么价值。”
“至于其他的，等我这一劫，活下来了再说吧。”
白祈哂然一笑，坦然道。
李娜闻言怔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自认算不了好人，也不是什么正义之士，没想到，这种时候，白祈对她，却比对其他人更加信任。
一时间，李娜心中也不由五味杂陈。
如果是以往，她绝不会对白祈稍加辞色，说不定还会落井下石，但现在这个时候……
“你想好了吗？确定要一个人面对那个怪物吗？”
李娜突然开口道，语声却柔和了许多：“就算你有通天之能，这次怕是也——”
李娜没有再往下说。
世界意志这种东西在联盟的历史上，都没有过相关的记载，她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到底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它和李宇轩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真的只是代理人，还是有其他的关系。
李娜向来野心勃勃，但就算是她，换作处在白祈的位置……，也不敢生出这种心思。
单独对抗世界意志和李宇轩，只怕是十死无生。
这一别，没有联盟众人的帮助，白祈的生还希望，……只怕是更加渺茫。
纵然对白祈有很多不满，特别是他屡次拒绝自己，但这个时候，李娜也说不出坏来。
“生死有命。”
白祈淡然一笑，似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不过，……放心，我这条命还不至于这么容易就丢，毕竟……”
他望向徐玄素的方向：“我还欠着一个承诺。”
李娜闻言一怔。
“再说，”白祈继续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洒脱，“世界意志也好，李宇轩也罢，不过是前路上的一道坎罢了。”
“既然躲不过，那就正面迎上去，说不定……”他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还能在这绝境中寻到一线生机。”
李娜神色一愕，随即回过神来，眼神显得雪亮而璀璨。
“有意思……”
李娜轻声低语，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欣赏的弧度，“难怪当初我会看中你。”
但这些话只存在于心中，她并没有说出来。
她出身政治世家，向来野心勃勃，自认全天下的男子，无人可及她。
她也向来眼高于顶，对于任何男子不假辞色，包括联盟里的长老。
但唯独对白祈，她青睐有加，甚至自己都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
她完全是遵从一种本能行事。
但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一次次地想要拉拢这个年轻人，哪怕被白祈拒绝也不放弃。
——那份在绝境中依然不失风度的从容和坚持，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向死而生的勇气和胆魄，是她从没有在其他男人身上看到过的。
这个少年仿佛天生就该立于浪尖之上，越是危险，越显从容。
他身上表现出的每一点，都让她不由自主地为之动容。
但，偏偏他自己……似乎永远都察觉不到。
“既然如此，那就……全力逃跑吧！”
李娜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容中少了几分往日的凌厉，多了一丝难得的温和。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或许真的看对了人。
“我相信，你这种祸害绝不会那么轻易的死的。”
李娜道。
白祈闻言神色一愕，下意识的望向了李娜。
然而李娜只是一笑，随即托着昏迷过去的徐玄素，一脸洒脱的转过身去。
“你的小娘子，我就带走了，”她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记得……千万别死！”
说到最后，李娜脚下一踏，随即速度激增百倍，一个闪烁，消失在无尽的宇宙虚空中，不见踪影。
白祈怔怔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良久，才轻声失笑。
这家伙，在说什么？
白祈摇了摇头，也没在意，随即转过身来，朝向了另一个方向。
“该走了。”
白祈心中暗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