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只能发挥没皮没脸的特长,努力维持着笑意。

徐姨娘在一边也没闲着。

她赶紧招呼一行人往屋里去,尤其拉着安江氏的手就不松开,对安怡也是一阵子嘘寒问暖。

大房一家不知为何遭冷落,不悦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时安晴雪过来挽起安连氏的手臂,宽慰三人道:“大伯娘见笑了,徐姨娘向来不懂得一碗水端平的道理。”

“大伯和哥哥赶紧往屋里去,外头风寒别着凉。”

此举赢得安清武夸赞不停:“还得是晴雪这孩子懂规矩,三房家里的白吃了这么多年的米。”

大房母子二人也跟当家的一个看法,看来看去,还是安晴雪最顺眼。

一行人来到大堂。

安海东让安国公请上主位,一口一个安家长辈地叫着,居高临下别提有多长脸。

其余众人三三两两分散落座。

安俊鸣本大摇大摆地想坐下,但被徐姨娘瞪了一眼,只好把位子让给安兆夫,勉强叫着哥哥装乖。

安怡的位子就在徐姨娘身边,见她不坐,赶紧小声奉承着。

“姨娘可真不容易。”

“里里外外要操持这么一大家子人,明月姐也不在身边,没个女儿心疼您。”

徐姨娘牵着安怡的手直乎孝顺,还向安江氏夸赞女儿懂事。

话传到安晴雪耳朵里可就不这么悦耳了。

她知道安怡故意说这话给在场众人听,好让自己有自知之明,知道二房定会站在徐姨娘这头。

昨日因她乱讲话已饶了她一回,今日安晴雪可不打算惯着。

微微一侧身子,安晴雪扬起下巴对着安怡直言。

“安怡妹妹这是心疼徐姨娘了。”

“往前我母亲在时可是拖着病体照料一家子,没见姨娘出手帮忙,她这一双儿女还整日里给府上添乱。”

这不是扯着鞭子往安国公和徐姨娘的良心上抽,两人听了,心虚得不敢接话。

但心里咒骂道,平白无故扯什么死人,简直晦气!

府上气氛顿时沉闷。

安江氏最先反应过来,指着安怡鼻子骂:“你那张嘴若是再管不住,为娘定然要拿针线给你缝起来!”

安怡生气不服,旋即起身,母女二人瞪着眼。

“行了!”安海东适时打断,连带着两人一起骂。

“真当我们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世面,你们就继续吵,最好是在京城把我安家的脸面都丢光了才好!”

“族长息怒。”

安江氏行礼陪笑:“女儿没规矩,让各位看笑话了。”

“哼。”

大房的安连氏冷笑接话:“知道没规矩,往后就被带出来丢人现眼。”

二房母女只能忍气吞声,一句话也不敢接,才把此事翻了篇。

喝茶闲聊片刻。

安晴雪提及修缮族谱一事,提议众人往祠堂去,遂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祠堂。

烧毁的族谱不剩几页。

苟延残喘留下来的也是孔洞满篇,别的都成了灰。

安海东拿着族谱面露难色,满心都是心疼,手直抖:“这这这,我原以为没多大的顺坏,原来是没留下多少!”

本来就不想把俞轻雨写上族谱,安国公有意阻拦修缮。

“想来修缮的难度不小,不如族长留府住上几日,从长计议也不迟”他推迟道。

不等安海东回话。

安晴雪往蒲团上这么一跪,对着列祖列宗念念有词。

“娘啊,女儿不孝啊。”

说话间泪水决堤,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娘走后,女儿没能阻止爹乱用府上钱财。”

“他不但好赌还打肿脸充胖子,把府上至多的钱财全都输掉。”

桩桩件件,铁证如山。

府上铺张浪费,溺爱二房子女,都花了不少银钱。

这些话听到大房二房耳朵里都觉安国公奢侈无度,竟会把这么多的银子统统浪费。

安海东更是把心偏着安晴雪,对安国公怒气满满。

“还有……”

“够了!”

安国公整张脸涨得紫红,高声呵斥:“你不要在这里添油加醋,简直胡说八道!”

他现在更是无颜面对家乡父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是吗?”

仰头把泪一擦,安晴雪冷声道:“难道您忘了您还差圣上五万两银子,国库可等着这笔银子赈灾呢?”

“你别胡说!”

这个声音是安俊鸣,他终于忍不住:“那银子父亲已交了国库,早已还清了!”

想拦儿子被甩开了手臂,徐姨娘急得直拍大腿。

“再说!”安俊鸣走上前,指着安晴雪叫嚣。

“那银子明明是你在宴会上许诺出去,还故意设计甩到父亲头上,你还在祠堂里当着安家众人装起好人,当真不要脸。”

安晴雪猛起身,全身散发着冷意,径直朝着安俊鸣走去。

“你……”

“别!”徐姨娘扑通跪在安晴雪面前,“他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你别见怪!”

徐姨娘虽年轻,毕竟是长辈,也是过了四十的年纪。

瘦小的身躯跪地,尽显卑微孱弱之态,抱着安晴雪的小腿肚子就不撒手。

“乖女儿,咱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披头散发磕着头,她不停认错:“往昔都是我这当小娘的做的不好,不知你失了母亲这般痛苦。”

“若我多给你点关爱,一家人又何苦闹成现在的样子……”

“晴雪啊,今日姨娘跟你认错,你一个人在外头过着也不像样子,不如搬回来吧!”

“就是。”

一边看着的安江氏附和。

甚至拿出手帕开始擦眼泪,生怕别人看不出她为这‘母女情深’的戏码动容。

大房一家这时也说不出刻薄的话,跟着劝。

“哎,一家人还是该在一块,别闹得这么僵。”

安海东的心也不是铁打的,他自然不明白这是徐姨娘的苦肉计,也动摇起来。

“若是安晴雪能搬回家来……”

“族长。”

安晴雪不理会徐姨娘,任由她跪着哭,自顾自同安海东道。

“全城的百姓都知道,我早于祠堂当着列祖列宗和死去娘亲的面放血归还与国公大人,如今我与安家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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