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抄起算盘开始算账。
“跑了客人就算一人五两银子,起码走了二十人。”
算盘打得劈里啪啦,抬眼瞥了地上乱七八糟摆着的桌子残骸。
“这个桌子是黄花梨的,市价得二十两,孙掌柜用了这么多年都盘包浆了,至少得五十两银子。”
“一共就算您一百五十两。”
算盘递过去,安晴雪俏皮一笑:“这可是良心价,帕勒王子您财大气粗,不会不愿给吧?”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帕勒打碎牙只得往肚子里咽。
整个钱袋子都给了安晴雪,总共才凑了一百三十两。
正当两人讨价还价之际。
排了两天点心队伍的安明月,打听到帕勒在安晴雪铺子里,带着点心寻到门口。
她弄不清状况,上来就狐假虎威起来,指着安晴雪质问。
“谁让你跟三王子大呼小叫!”
说了一句还不爽。
安明月见裴玉嵇又跟安晴雪混到一起,连帕勒都要让她三分,属实嫉妒。
“西域使团是整个东梁的贵客,你安晴雪整日拿着鸡毛当令箭,竟敢踩到王子头上去了!”
安晴雪冷笑一声,等着安明月骂够了。
手里的钱袋交到裴玉嵇手里,径直就向安明月走去,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
狠狠扇在脸上。
看着安明月错愕的表情,微微歪头:“公主在上,为何不跪?”
结结实实受了这一巴掌,安明月不可思议捂着脸看向安晴雪。
恶气堵在胸口难受至极。
恨不得扑上去咬住安晴雪的脖子,但她见裴玉嵇在旁不敢轻举妄动,旋即转头对帕勒装起可怜。
“三王子,臣妾可是在帮您说话。”呜咽着说出这句。
可帕勒把她憋红了的双眼看得一清二楚,却冷哼一声。
“公主在上,若任由侯爷夫人欺负,传出去岂不是要笑掉东梁子民的大牙?”
阴阳怪气,听得四周围观之人险些笑出声。
他说完这句就随手将银子拍到柜前,赔了损坏桌子和吓走客人的这笔钱。
见此情形。
安晴雪心里暗爽,脸上依旧维持着淡漠的神情,扬起下巴示意安明月下跪。
“你……”
咬牙切齿挤出一个字。
安明月的腰背却挺得很直,丝毫没有要下跪的意思,只愤愤不平低着头道歉。
“公主在上,请受臣妾一拜。”顿了一下。
见在场无人接茬,她勉强皱眉接着说:“臣妾无心之失,还请公主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臣妾。”
还是不理,安晴雪要的是下跪,她不满意。
远远瞧着的裴玉嵇从手边的竹筐里摸了两枚纽扣,只轻转手腕,咻然间两枚纽扣脱手飞出。
“啊!”
安明月扑通一声跪在地下,紧接着膝盖后侧传来剧痛。
纽扣砸地的轻微声响在她的叫声中销声匿迹,众人只见安明月匍匐倒在上地对安晴雪重重一拜。
“忠廉侯夫人的这一跪,本公主收下了。”
明白是裴玉嵇暗地动手,安晴雪欣喜,勾起嘴角示意身边的小二将人扶起来。
还不等她看向帕勒要个说法,对方便主动开口。
“公主殿下。”帕勒拱手行礼。
“侯爷夫人这月在我手里当差,既无意冒犯了公主,便罚她去门口替公主您揽客如何?”
不语间点头。
亲眼确认安明月灰溜溜去了门口,迎来送往陪笑脸,安晴雪只觉心情难得舒爽轻松。
拍拍手对裴玉嵇扬眉,一言不发点起了柜台上的银子。
转眼间不费吹灰之力又挣了一百三十两雪花纹银,欠的那二十两帕勒还得找机会补上,还顺道欠了她一个人情。
快哉!
清出五十两装袋,唤来正忙的小二,安晴雪嘱咐道。
“去西街张掌柜店里定块新牌匾,把旧的这块取下来,往后这铺子就改名为晴绣阁。”
“是。”小二双手接过钱袋,点头哈腰,“小的快去快回。”
店里闹了这一出。
非但没把顾客吓跑,反而是把公主开店当掌柜的名号给打响了,安晴雪成了活名片。
进店顾客多如牛毛,络绎不绝。
“各位各位!”
安晴雪喜出望外,拍拍手示意众人向她看齐,裴玉嵇与帕勒也不知所云地抬头。
又喊了几声,直到门口灰头土脸的安明月也撇着嘴看向自己。
安晴雪这才开口,中气十足道。
“今日起,直到后日闭店,一共三日!”
“凡在店内订衣者,均享本店两成让利,望诸位能用最少的银子买到最舒心、最靓丽新潮的好衣服!”
众客大喜,遂欢呼雀跃,齐声道:“公主寄心于百姓,公主千岁!”
这店里的衣服又好又便宜,有了光顾过的客人口口相传的宣传造势,
不止是名门望族有钱之士,半个城的百姓都来逛。
仅过半日的光景,门口排起长龙。
“里面请……”安明月累得直不起腰,苦不堪言挂着假笑,看着一眼也望不到头的队伍。
她不敢有半点不从。
帕勒随时都在留意她的动向,不时投来审阅的眼神。
除了监视安明月讨安晴雪欢心,他自然也是没闲着,像个花孔雀一般换了好几套新衣在店里徘徊展示。
“天呐,这衣服穿在公子身上,果真看着值一百两。”摸着帕勒的衣摆感叹不已。
小姐夫人们的眼睛都看直了,不过看的是帕勒王子的脸。
精雕细琢的西域面孔本就是东梁京城里的稀罕物,任谁来了都挪不开眼。
“妹妹。”
帕勒对年轻女子温柔眯眼笑着,转头又看着年长的夫人:“还有姐姐。”
“东梁有句话叫,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
修长白皙的手指柜台,他悄然一笑:“移步前面下订单,十日内送货上府。”
少女少妇心头小鹿乱撞,齐声惊叫:“买买买!”
一群人将他簇拥在中间,挥舞着手里的银子专要帕勒一定要亲自登记,钱还必须让他自己收。
争先恐后,生怕这钱花不出去。
吵闹声传到裴玉嵇耳朵里,他不屑道:“下三滥的美人计,上不了台面。”
身边站的正是安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