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晴雪插话问道,眼神里全是淡漠和冷静。

“不出三个月,必死胎。”段无疾很笃定,言语里尽是定数。

“噢。”

她淡淡点头。

见安晴雪听闻自己妹妹会招致不幸,竟这般淡漠,妖狐随口打趣。

“你就任凭她这么吃,没有半点同情?她可是你妹妹。”

这话说得亦正易邪,让人听不出来好赖。

“她怀了十多二十年要害我的心,我应当可怜她如今的报应吗?”

安晴雪冷哼一声。

对安明月这样自作自受之人,拿不出半点的同情。

不在她苦难时踩上一脚,已是对她最大的慈悲。

自重生来,安晴雪从不否认对安明月的恨意!

妖狐了然一笑。

虽嘴上没再说,可心里还是对安晴雪刮目相看,不愧是殿下喜欢的女人。

几人各自回房休息。

等月亮上了枝头,安晴雪瞪着圆圆的眼睛出神。

她早已洗漱完上床躺下,可心里挂着药铺的事怎么都合不上眼。

身边的人除了段无疾,就只有自己会些医术。

可自己的能力抵不上段老的一半,若自己独去药铺只怕也寻不出个名堂。

“不行!”

腾然起身,安晴雪不打算再躺下去。

穿上外袍出门。

蹑手蹑脚地来到段无疾的房门前,抬手刚要敲。

背后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声。

她转头,眼前平白出现了一个黑影,慌乱中倒吸一口气,张嘴就要叫。

“是本王。”

裴玉嵇的声音响起。

安晴雪奋力眨眼,确认了来人:“嵇王殿下为何半夜拜访,还不走大门!”

带着点责怪,拍着胸口给自己宽心。

“深夜拜访的确莽撞。”

裴玉嵇轻笑,旋即发出邀请:“本王是想亲自来请郡主前去看戏。”

“看戏?”

大半夜的,戏班子的人都睡下了,有什么戏可看?

不禁在心里嘀咕上这么几句,安晴雪婉拒:“不必了,我今夜还有要事。”

她要走,他拦住了去路。

“何为要事?”显然没打算轻易放过她。

想必是没办法轻易脱身,安晴雪只能认命解释。

又花了好些时间,总算将药铺的事情给裴玉嵇说了个明白。

她坦言头疼神药若不查个水落石出,死士往医馆放黄麻的此类事件还会频出。

“本王帮你查,如何?”

一双眼就这么看着她,深情的眼波流转,没有半点玩笑之意。

“自然是好,可……”

没等安晴雪将后半句讲完,裴玉嵇抓住她的手腕顺势带离地面,轻功飞走。

帕夏半夜练完了剑,正同稚梅一起往房里走。

抬眼见安晴雪被裴玉嵇带走,他着急就要跟着追去。

稚梅扯住了帕夏的衣角,摇摇头:“让姑娘去吧,有嵇王殿下在,很安全。”

半大的孩子不明所以,疑惑着点点头。

……

裴玉嵇的臂膀紧紧环绕着安晴雪的腰肢。

两人速度的不断加快,街市的灯火逐渐远去。

街景变换太快,安晴雪只能轻闭双眸,感受着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再睁眼,已到满是草木的郊外。

有一个粗壮的杉树。

轻提一口气,裴玉嵇的身形再度拔高,带着怀中之人轻盈地跃上了粗壮枝干。

树梢轻摇,安晴雪因紧张砰砰乱跳的心渐平稳。

“这是什么地方?”

脚踩到青苔,突然一滑。

身子瞬间失去重心,安晴雪慌乱无措之际一把抓住裴玉嵇的手臂。

“小心!”将人扶到树干上坐稳,裴玉嵇勉强放松。

她甩开了他的手,默默挪到能去最远的地方,望着脚下的一条小路。

沉默了许久。

“我上台舞剑时,吹笛的人是殿下。”安晴雪突然开口。

“没错。”

裴玉嵇一口承认,他原本也没想瞒。

从白天起不曾熄灭的火苗猛地窜了起来,安晴雪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就恼了。

她转过头:“呵。”

面对这莫名其妙的轻笑,裴玉嵇弄不明状况。

从来不会失态的他也突然慌了起来:“有话便明说,本王不知你怎么了。”

“既然清清喜欢你,还请殿下不要辜负了她。”

安晴雪索性将心中所想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若是好友当真喜欢裴玉嵇,两人在一起岂不是最好,就该这两人在一起!

这干沈清清何事?

裴玉嵇不解皱眉,还想继续问。

两人同时听见了清晰的脚步,安晴雪立即抬头看去。

药铺掌柜在一名看守的押解中垂头丧气,正朝着两人所在的方向走来。

“快点!”

看守呵斥道:“按你这脚程,半月都出不了城。”

苦哈哈地任凭对方辱骂,药铺掌柜早少了心气,不敢还口。

“此事没讲明,等着同本王说明白。”

在安晴雪的耳边说完这句话,裴玉嵇径直跳下树。

看守意识到来人。

从腰间抽出佩刀,对着一袭黑影开砍,奈何对方速度太快,跟本近不了了身。

裴玉嵇绕后抬手,一记利落的刀手。

“呃!”看守应声而倒,昏死过去没了知觉。

“别过来,别过来!”

药铺掌柜肩上扛着枷锁,脚绑了铁链。

惊慌失措转身就跑,抬腿让脚链绊倒,直接在裴玉嵇眼前摔了个狗啃屎。

夜色漆黑。

裴玉嵇趁此机会带上面具。

余光扫过地上晕厥的看守,确认其没有动静,顺手点亮了手里的火把。

突如其来的亮光。

药铺掌柜双眼刺痛:“大侠饶命,小人不过是个牢犯,不要杀我!”

耳边的脚步越来越响,生的希望似乎也越来越渺茫。

“掌柜的别慌。”

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反而是句贴心的问候。

这是怎么回事?

他定了定神,壮起胆子打量着眼前的人。

这人戴着面具,全然看不清长相。

“小的是特地来救掌柜。”手起刀落,跨擦一声将药铺掌柜的枷锁砍开。

一直愣在原地的掌柜见此情况,一下子就硬气起来。

“早说!”

他拍拍着屁股上的灰,大势地往边上石头坐:“诶,你小子有没有带水?”

“从大牢里出来只不停走路,当真要渴死老子了。”

仰着下巴看向裴玉嵇,摆明了的大爷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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