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未想到,洛商司这后面的话全是她不知晓的。
“你……你说,答应了爸?”
“这是什么意思?”
常宁觉得,似乎有许多事是她不知道的,家人在瞒着她。
洛商司也是。
这是为什么?
常宁的心不乱了,她眉头蹙了起来,眼里皆是不解和疑惑。
洛商司凝着她的眼睛,里面的所有心思,说:“爸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他说他无法阻止我,他也没有权利阻止,他不会管,但如若我伤害了你,他便要管了。”
洛商司未有任何隐瞒,把常东随对他说的话全部告诉常宁。
常宁听完,整个人呆了。
爸知道洛商司的心思?
什么时候?
而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常宁这一刻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原本一些事她是自己便可以解决,也不会告诉家人让他们平白担心,可某一日,一个人突然告诉她,她隐瞒的事家人都知道,并且极为清楚。
这便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随着常宁的无声,洛商司的不再言语,周遭的气息静了。
风轻悠悠的吹,河水缓缓流动,草木在夜色里陷入了沉睡,周遭的一切也都沉入这浓浓夜色里。
这世间,似乎没别的物什了,只有常宁和洛商司。
这世界,只有他们两人。
长久的安静,洛商司出声:“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我必须去见爸。”
说出这句话,他语声稍顿,随后继续说:“如若你答应我提议的三月之期,我便名正言顺。”
“但你若不答应,那我便是——野男人。”
这“野男人”三个字落进常宁耳里,让常宁的所有思绪皆戛然而止,她当即看着眼前的人,唇瓣微张,想说什么。
但面对着这深深注视她的眼眸,她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说的话没有不对,他不会说不对的话。
他是一向都理智冷静的。
即便是喝醉,他说的话亦极有条理。
即便今夜他的所作所为,在她看来是不冷静不理智,但他自己皆是清楚的。
可是,他说的三个月,她不想答应。
而她也依旧不想他去见家里人,把今夜的事告诉给家人知道。
纵使,常宁知道有许多事是她不知晓的,但直觉告诉她,怎么都不能让家人知道。
会很麻烦,事情会变得很严重。
可现在,洛商司执意如此,她似乎,没有好的办法,阻止不了他。而且,在此时此刻这样的情况下,在今夜这般让她极突然的变故里,她思绪皆是乱的。
她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
她需要思考,需要时间。
常宁眉心陇紧,脑中思绪在清晰的一条条划过。
她没有回应,她陷入了思忖。
洛商司说完便不再说,他看着她,等着她想清楚,想明白。
而他,有的是时间。
似过了许久,久的常宁感觉到了凉意。
之前因为挣扎,因为惧怕而生出的热在这后面全黏住了身子,让现在冷风吹来她极不适。
但恰恰是这不适,凉意,让常宁思绪止住。
她意识到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很晚了。
她不能在这里继续耽搁下去,她得离开。
她需要回去一个人的时候好好想想,在这里,是想不出答案的。
想清楚,常宁抬头,看着眼前的人,这一直注视着她的深眸,说:“你让我想想,我回家好好想想,可以吗?”
不论是现在的情况,还是时间,她都需得这般说,她希望他能答应。
洛商司看着眼前人的恢复冷静,不再逃避,而是直面,他说:“可以。”
“但你只有一天的时间。”
“明日一早,我回青州,下午回来。”
“回到平城,我要知道你的答案。”
“如若你不答应,我明日回来后,便直接去见爸。”
他的话语如何听如何都给人一种威胁的意味,似乎,常宁只有一种选择,答应他的三月之期。
但是,常宁知道他不是威胁。
他只是把事实告诉她,把真实的情况说出来让她知道,他洛商司的为人,向来皆是说到做到,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
即便是她。
“嗯,你明日回来后,我给你答案。”
其实,常宁想说只一日时间太短,她需要多的时日,最好越多越好。
拖着,也是好的。
因为她知道,这件事极难解决。
即便是解决,结果怕也不是如自己的意。
所以,她不想去解决,她想逃避。
第一次,她这样的想逃避。
洛商司凝着她眼里的挣扎,却又不得不去面对,他说:“好。”
听见这个字,常宁便好似得了特赦令,整个人一瞬松懈。
松软下来。
他答应了,答应了那便好,总比他一直逼着她不答应的好。
随着常宁松懈,周遭鲜活的气息缠上来,把常宁缠住,清楚的告诉着她她现在在哪里。
一瞬,常宁身子紧绷。
与此同时,她想起了一件事。
一直被她遗忘的一件事。
她还没回家。
这一刻,刚落回原位的心转眼间便再次悬空,常宁看着这双至始至终都注视着她,没有离开过一点的眼眸,轻声说:“现在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