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廷安眉头微微一皱。
柳儒伦、柳语昕和柳平等往届弟子看到这名草衣老人也同样脸色一变。
显然他们都认识此人。
“柳宗主,范长老,好久不见啊!”草衣老人看到柳廷安和范舟后,主动打了个招呼,神色有些玩味。
而且林彻从他阴沉的眼神中看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仇长老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柳廷安点头示意道。
草衣老人嘿嘿一笑,悠悠道:“你都活得好好的,老夫当然无恙!”
他这话说的平淡,但众人都能听出一股明显的火药味。
柳儒伦和柳平等人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但林彻、白衡和谢景硕等一众新人弟子却有些诧异。
“柳师兄,这人谁啊?跟柳宗主有过节?”张威低声冲柳平问道。
柳平点点头,悄声道:“何止是有过节!此人叫仇海,是驭兽宗的长老,他的背,就是在三十年前一次比试中被宗主打伤的!”
众人闻言瞬间明了,原来是仇人见面啊!
难怪分外眼红!
从仇海驼背的弯曲程度来看,当年柳廷安将他伤得不轻!
“此人十分不简单!宗主腰上的旧疾,也是当年跟他交手时留下的!”柳平补充道。
“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今日这么巧,偏偏遇上了他们!那我们这还怎么挑战啊!”张威有些头疼道。
驭兽宗的弟子大多天赋都强于他们,修炼资源上也占优,所以一同参与赤榜挑战,他们几乎必败无疑!
而且能看出来,驭兽宗这几名弟子的修为全部都在先天境中期以上!
“无妨!”
原本要第一个出场的谢景硕倒是一脸淡然,“他们想挑战,就让他们插队是了!反正前面还有十几个早就登记好的挑战者!”
虽然他是乾元宗第一个要求出场的,但是他前面还有一帮人排队挑战呢!
所以他丝毫不担心!
“胡掌柜,我还有事,今日就先不挑战了,我退出!”
谁知此时排在前面等待参加挑战的一名挑战者突然高喊一声,猛地转过身,快速掠向木梯,夺路而逃!
“胡掌柜!我也有事,放弃挑战,先撤了!”
“胡掌柜,我赶时间,今日就算了!”
“我也是!先走了!”
其他挑战者见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纷纷放弃挑战,鱼贯般涌向木梯!
“他妈的!你们这些懦夫怂包!还要不要脸面了!”谢景硕气得脸色通红,破口大骂。
这帮人一走,那他可就直接排到第一了!
上来就对上驭兽宗的这几名弟子,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可那些逃跑的挑战者压根没人鸟他!
他们本来就是些无门无派的散修,丢人也丢不到哪里去!
再说,生死面前,谁他妈还管丢不丢脸面啊!
但乾元宗就不一样了!
他们好歹可是恒天郡的二流宗门啊!
如果就这么走了,那宗门名声必然扫地!
虽然这次是面对实力强大的驭兽宗,但连抵抗都不抵抗,同样不战而逃的话,
日后也必遭他人耻笑!
而且乾元宗今日来的可是全宗门的人,不是他谢景硕一人想放弃就能放弃的!
所以谢景硕悔得肠子都青了,痛恨自己刚才为什么非要出风头,当这个出头鸟!
此时他仿佛被架在炉子上炙烤一般,内心说不出的苦涩憋屈!
仇海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幕,笑眯眯看着先前登记的十几名挑战者逃走后,扫了眼人群,见再没有人站出来主动挑战,便冲柳廷安笑道,“柳宗主,既然其他人看不上我驭兽宗弟子,不愿与我们挑战,那就劳烦你的弟子指点指点我这几位不成器的弟子?!”
柳廷安顿时脸色一青。
他怎会看不出来,仇海这几名弟子的整体实力远在乾元宗几个头名弟子之上!
说是比试,其实就是单方面的碾压!
“我看他们可不是刚好路过,分明是冲着我们乾元宗而来!”范舟低声冲柳廷安说道。
柳廷安点点头,他何尝看不出仇海今日是故意来堵他们,沉声道:“应该是七彩楼的人走漏了风声!”
“既然是冲我们而来,那多半会对我们的弟子下死手!我们人才凋零至此,可再也经不起任何折损了!”范舟一脸苦色的说道。
柳廷安怎听不懂范舟这话的意思,显然是让他斟酌,是否要舍弃宗门脸面,保全一众弟子!
他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内心显然在做着极大地挣扎。
“怎么,柳宗主,为何不说话,你们这次不是特地来进行赤榜挑战的吗?!”仇海笑呵呵的问道。
“仇长老,你怎么知道我们是特地来进行赤榜挑战的?是谁告诉你的?!”柳廷安沉声问道。
仇海神色一怔,接着朗声而笑,幽幽道:“以乾元宗的威名,柳宗主带着全宗门弟子来此,当然是来进行赤榜挑战的,还能是来过眼瘾的不成?!”
围观众人不由一阵骚动,响起一阵低声哄笑声。
柳廷安牙关紧咬,强忍住一口气,沉声道:“你猜对了,我此次就是带着众弟子来观战学习的!既然今日被你们搅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头仿佛在滴血!
他口中的每一个字都是将乾元宗数百年来已经消失殆尽的威名放在地上狠狠踩踏!
可他别无选择!
为了保住一众弟子,为了乾元宗的未来,他只能忍受着屈辱低头服软!
说着他直接带头朝着木梯口走去。
哄!
围观众人也不由一阵骚动。
“柳宗主,你是不敢让你的弟子跟我的弟子过招吧?!”
仇海直接放声大笑起来,嘲讽道,“真没想到啊!昔日大名鼎鼎的乾元宗竟然会在你手上落到如此地步!我要是你,哪还有脸去见乾元宗的列祖列宗,早就一头撞死了!”
他这话宛如一记利刃,再次狠狠戳穿柳廷安的心窝!
周围看热闹的众人也不由议论起来。
“乾元宗真是不行了啊!竟然不战而逃!”
“是啊!遥想当初的乾元宗是何等辉煌鼎盛,多少灵修强者趋之若鹜!如今物是人非啊!”
“任何宗门都不可能长盛不衰,可再没落也不能丢了血性啊,人家都骑在脖子上拉屎了,他们竟然还忍气吞声,真让人瞧不起!”
众人的讥讽之声仿佛在柳廷安心头的伤口上不停撒盐,他只觉万箭攒心,但只能忍痛硬抗!
谢景硕心头却松了口气,虽然乾元宗颜面尽失,但他的脸面保住了!
他急忙带着张威和王虎等人低头跟了上去。
范舟见柳儒伦和柳平等人还在踌躇,沉声呵斥道:“还不快跟上!”
他也不由低下了头,同样感觉老脸无光,只想快速离开这里。
柳儒伦和柳平等人闻言也只好心有不甘的垂头跟了上去。
可唯独有两个人身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个是林彻,另一个便是柳语昕!
只见柳语昕面无表情,眼神哀伤却分外坚韧,轻声道:“三叔,乾元宗都躲了这么多年了!今日,能不能不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