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商量一番,便一同进了许公馆,将这件事告诉了许母。

许二婶也在场,非要让许母多写一份自荐书,也将许望菲的名字送上去碰碰运气。

她们其实都很清楚,林书婉跟许公馆有仇,怎么可能会让许家人常在她眼皮子底下转悠?

“怎么都围在这里?”许望钦最近都是回来吃午饭的。

虽然说军政府食堂免费,他倒也不在乎有没有人陪他一起吃饭。

可他总觉得自己这样狼狈的出现在林书婉面前,他有些难以接受。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军政府的大小官员似乎都在刻意的疏远他。

虽然他这个司令没有实权,可说到底他的官职在军政府也算的上靠前的……

等他上前看过许母写的自荐书后,整个人脸上又多了一份落寞和凄凉。

明明他也是军政府的官员,从军政府发出来的消息,他就待在那里一直不曾出来,却丝毫不清楚这件事。

孤立……

他搞不懂为什么那些人要对他搞孤立这一套。

是林书婉故意仗着三小姐的身份打压他的?

林书婉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方面说着跟他做陌生人,一方面却又刻意打压他。

“望钦啊,你在军政府听说了这件事,应该一早告诉我们,好让我们准备着。”

许二婶不满的看了看许望钦,心里越发的觉得许老太太和许母仰仗着许望钦这个窝囊废,算是瞎了眼。

这些年,哪怕许公馆再落寞,也都是将一切好东西优先紧着许望钦享受。

可他都做了什么?

因为一点男女之事,把整个许公馆搞得人仰马翻,连累了望菲的婚事。

真是窝囊至极,她都懒的说他。

不仅如此,如今就连许望钦的孩子许子行,也享受着许公馆仅有的资源。

她一家三口,一人在监狱里不知道是生是死,一人被退了婚丢了脸,她整日还要跟个哈巴狗一样讨好许母和师馨儿。

这样的日子,她真是过腻了。

“我只是觉得告诉你们也没用,林书婉不会选许家人的。”

许望钦当然不能说他压根没听说这件事,“不过既然你们准备了,就送去安置所办公室吧,如此也就死心了。”

说完,许望钦就直直的回了书房。

他也不觉得饿了,只觉得满是凄凉。

放眼看去,他有陈颂秋这个他一直想要立为正妻的女人,还有师馨儿这个姨太太操扯家务事。

他的生活应该是幸福美满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从离婚那日开始,他就整日被困在一团迷雾之中,不知道该如何前行。

看到陈颂秋站在二楼房间门口,她那满脸忧郁埋怨的样子,让许望钦原本就觉得落寞凄凉的心,更是深深的跌入了谷底。

最近这段时间,陈颂秋总是这样。

要么一个人坐在二楼窗户前发呆,死死的盯着师馨儿所住的侧楼方向。

要么就神出鬼没的站在许公馆的每个角落,每每看到她,她都不会主动开口。

就连他上前表示关心,她也都置之不理,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埋怨。

这样家庭的氛围让他很是压抑。

“颂秋,你想出去走走吗?”许望钦关上书房门的那一刻,又折返回来走向了陈颂秋。

“子行不去念幼稚园,他会死的。”

陈颂秋直直的看着许望钦,好久才开口。

她知道内宅里的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也知道师馨儿可能会比林书婉更胜一筹。

林书婉恨她,威胁她,至少是摆在明面上的。

可是师馨儿一直在玩阴招。

许子行认贼作母,她心里是有气的。

可是她身为许子行的亲生母亲,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许子行被悄无声息的害死。

“你在胡说什么?”许望钦只觉得头大,两眼闭了闭,没好气的说道:“颂秋,我觉得你的精神出现问题了,我不应该陪你出去走走,应该送你去看心理医生!”

许子行跟师馨儿同住的这段时间,培养了独立入睡的习惯,也养成了一日三餐按时吃饭的习惯。

他身上也没了之前暴戾,已经慢慢变得像个正常孩子一样。

之前的许子行是被陈颂秋这个亲生母亲惯出来的。

如今的许子行,可是被师馨儿精心培养出来的。

她不仅不知道感恩,甚至还口出狂言,说出如此令人寒心的话。

“许望钦,子行不能被师馨儿养着,他必须去念幼稚园。”

陈颂秋双手不自觉的用力的扣着她的胳膊,一道道鲜红的血渍从肌肤中渗出,看起来格外的恐怖。

“你去求林书婉,去求!必须要让子行念幼稚园。”

“我要带着子行搬出去,你去安排,今天晚上之前必须让我们母子搬出去,要不然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陈颂秋的精神越来越失常,她不顾淌着鲜血的胳膊,狂奔着跑到她房间的窗户前。

等许望钦跟上前来的时候,她的半条腿已经放在了窗户上,随时都可以一头栽下去。

许望钦无奈的妥协着:“好,我这就去办,颂秋你冷静点。”

面前的陈颂秋让他感觉到压抑和陌生。

当初在边城时,她活泼自信,双枪在手看起来格外的威风和有魄力。

他那时候是真的喜欢陈颂秋,所以才不顾他的新婚妻子,甚至借着战争之名,留在边城五年。

若不是陈颂秋父亲去世,若不是这场持续了五年的剿匪之战必须有个结果,他或许会跟陈颂秋一直生活在边城。

可是这一切早就变了,他跟陈颂秋之间或许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许望钦你最好别骗我,只要我想死,我有一百种办法,你是拦不住我的。”

陈颂秋绝望的笑了笑,她也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可笑。

为了一个男人一无所有,却又被这个男人狠心的丢弃。

她不是不知道外界都在说她什么,也不是不知道许家人早已经把她当成了瘟神。

她多少次想问问,她将父亲的全部遗产拿出来开铺子的时候,许家人为何不说她是瘟神?

如今她没了钱,也没了叔伯们的依靠,许家人就开始说她是瘟神。

呵呵……

她想要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可是她这才发现,她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

除了许公馆,她别无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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