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时分,南风迷迷糊糊睡着了,五更时分,晨钟响起,南风陡然惊醒,醒了之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离开这里,这里的人令他害怕,留在这里会一直提心吊胆,随时都有被抓起来的危险,被对方杀掉他并不害怕,但他怕对方变着法儿的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南风没有逃走,也没去操行早课,他重新躺了回去,他再度感受到了无尽孤独和强烈的无助,当真是欲哭无泪,他渴望有人能在此时帮他一把,但他也很清楚没人会来帮他。
早饭时,南风落在了众人后面,他不想去吃,却又不敢不去,若他不去,对方很可能会起疑。但他去了,又担心对方根据他脸上的疲惫神色察觉到他昨夜没睡,由此再生疑心。他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不是多余,但他此时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甚至到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地步。
上午继续听经,昨夜不曾睡好,很是困倦,但他不敢睡在课堂,甚至不敢打哈欠,他不知道周围这些新入门的道人有没有对方的眼线,万一打哈欠被人发现,对方很可能又会生出疑心。
如此这般过了两日,南风心力交瘁,不堪重负,终于病倒,便是病了他也不敢前去寻医问药,只能卧病在床,强自忍受,但一直卧床又担心对方起疑,只能硬撑着前去听经,最后竟在课堂上晕死过去。
醒来之后,南风发现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曹猛正坐在床边打瞌睡。
见到曹猛,南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曹猛是不是已被对方收买,此番是不是过来监视他的。
见他醒来,曹猛开始关切问候,端药倒水,那碗药水很是刺鼻,南风又担心对方在药里下毒,曹猛端来的食物他也不敢吃,但不吃又怕对方获悉生出疑心,如此焦虑,病情越发严重,最后竟然卧床不起。
灵研子来了,替下了曹猛,嘘寒问暖,伺候床前。
南风起初并不说话,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后来见灵研子不辞辛劳,日夜陪护,心中再起波澜,在灵研子送水之时握住了她的手。
“南风,好些了不曾?”灵研子关切问道。
南风没有答话,只是直视着灵研子。
“嗯?”灵研子疑惑摇头。
“师姐,我饿了。”南风言不由衷,实则他心中最想说的是,‘你为什么要骗我?’
“好,你稍等片刻,我端粥与你。”灵研子起身出门。
目送灵研子出门,南风收回了视线,他先前本想利用灵研子拖延时间,熬到九月初九设法获授太玄,但他此时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想自太玄真经之中悟出绝世武功本就不易,焦虑紧张之下更别指望悟有所得,留在山中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他想到了一个可以不让对方追杀的办法,已然做出了决定,病好之后立刻离开太清宗。
心病还须心药医,打定主意,心思便轻,病情很快好转,五日之后彻底痊愈。
今天是年关大节,山中张灯结彩,喜气弥漫,南风自闭房中,提笔书写,三十二句太玄真经一分为二,一三五七九,二四六八十,跳跃书写。
写罢,再书书信两封,一封予那玄字辈二老,“太玄真经本是太清之物,便留予太清,经文一分为二,此其一,由曹猛代送。二交与灵研子代转,经文跳跃写就,代送之人不得玄妙,无需灭口伤人。十二年后的今日,我会再赴太清,与师父天元子讨回公道。离山之前身后之事已做万全安排,若伤及先师友人或监视追捕,居山洞渊太玄三经会尽数公之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