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寻常鬼魂也没有能力遥知他人生死,此人不但知道法印的主人已经死了,还知道她是戴罪身死,她如何能够知道这些。
想到妇人那句“法印理应收回”,南风瞬时豁然开朗,此人对道家规矩如此熟悉,又不喜僧人,还敢接触法印,诸多线索表明此人并不是寻常的鬼魂,很可能是阴差之流。
那妇人看罢法印,并没有将它再还给南风,而是随手放于床头,转而微眯双目,若有所思。
“她在干啥?”胖子低声问道。
“你们放火烧山,理当受罚。山主正在量刑,休要喧哗。”一旁的女鬼高声训斥。
“声音比我还大。”胖子低声嘟囔。
短暂的沉吟之后,那妇人面露惋惜,“好生鲜嫩,只可惜无有大过,杀不得,鞭责十记,撵将出去。”
言罢,右手微抬,房门关闭。
南风和胖子面面相觑。他们本以为此番被掳定然性命难保,未曾想对方只是因为他们先前放火烧山才抓了他们过来问罪。
眼见那两个女鬼幻化长鞭缓步靠近,胖子急切求计,“咋办?”
南风没有答话,而是伸手解开了腰绳。
“还得脱了裤子打呀?”胖子咧嘴过后也跟着脱裤子。
不过南风脱裤子并不是为了受刑,而是为了撒尿,他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有一丝希望也得蹦跶蹦跶。
胖子也脱了裤子,但他尿不出来,抓着裤腰提也不是,放也不是,好生尴尬……
南风转圈撒尿,那两个女鬼皱眉侧目,并未急于上前。
此时房中已经传来了妇人咯咯霪笑,还有一些暧昧声响。
等到南风尿完,那被喷了一脸血唾的女鬼手指上空,“若有能耐,把上面也封住。”
“姐姐,休与他废话,早些打了,撵他们出去。”另外一个女鬼甩动长鞭。
“等等等等,慢动手,我有话说。”南风急忙阻止,言罢,一边捆扎腰绳一边迈步冲那两个女鬼走去,到得近前,低声说道,“我们又没犯什么大罪,眼下急着赶路,你们若是打了我们,明天便走不得路了,咱们商议一下,这皮肉之苦用香烛抵了,如何?”
两个女鬼闻言尽皆皱眉,她们自这里滞留多年,见过求饶的,见过拼命的,还没见过送礼的。
眼见对方没有立刻拒绝,南风又道,“香烛四扎,再送二位两身新衣裳,好看的鞋子也烧上几双。”
那两个女鬼有些心动,互相对视,拿不定主意。
南风趁热打铁,“我们身上带有银钱,一干女用之物都烧上一些,先前多有得罪,莫怪,莫怪。”
这里荒僻非常,女鬼少得香火,缺乏用度,听他这般说,便心动了,那受伤的女鬼高声说道,“自这里鞭挞,免不得发出惨叫,出去动手!”
另外一个女鬼会意,隔空推开了大门,南风走回去拉上胖子,快步出门。
到得门外,西行数十丈,女鬼甩动鞭子,南风吆喝了几声,这事儿也就完了。
“北行六十里便有村镇,明日二更烧了过来,若敢食言,定不饶你。”受伤的女鬼说道。
“不会,不会,敢问二位高姓芳名?”南风笑问。
“我叫高小兰,她叫张阿娣。”受伤的女鬼答道,烧香送物得念姓名,如若不然它们就无法接受。
南风本想问那妇人是什么人物,但直接发问对方肯定不会告诉他,于是便略加回环,“请问二位,这里是什么所在?”
“此地名为榆林山。”高小兰答道。
“二位为何不再世投胎,却滞留此处,受这清贫孤寂之苦?”南风佯装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