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奇怪的念头出现的极为突然,如同自己临时改变了主意,心念所致,立刻停手,只差分毫不曾击中那女子的面孔。
对于南风的反应,那女子貌似并不意外,松手后退,直视南风双目,平静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南风此时正努力的试图移开视线,但不知为何,那女子的双眼如同急旋漩涡一般的吸住了他的视线,几番努力终是不能,便是想要收回前伸的拳头也不能够。
此时能动的只有口舌,“去问你娘,她知道。”
“他叫南风。”那女子的语气异常平静。
听得此人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南风亡魂大冒,此人一问,他下意识的想到自己的名字,随后才是不能告诉她,此人当真能够窥探他心中所想。
“问他姓什么。”李朝宗铺开纸张,坐于桌旁,准备提笔记录。
“你姓什么?”外邦女子问道。
哪怕心中惊慌,嘴上却不饶人,“你想认祖归宗?”
“他是个孤儿,也是个乞丐,与另外六个乞丐住在一处破庙里。”女子说道。
南风闻言越发紧张,这女子提出问题之后,他想的正是自己是个孤儿哪来的姓氏,而脑海里浮现出的正是与吕平川等人栖身城西土地庙的情形。
眼见外邦女子真有读心异术,李朝宗亦不耽搁时间,直涉正题,“他得了几卷天书?”
“你得到了几卷天书?”外邦女子问道。
此番南风连骂人的心思都没了,有的只是深深的恐惧,但恐惧之下还是下意识的随着对方的提问做出了本能的反应,便是明知不该想,便是一念过后立刻改想别的事情,心中所想还是被那女子捕捉到了,“他得了六卷,其中五卷载于龟甲,最后一卷载于纸上,天书当是一些很古怪的文字,他已经将其译对了出来。”
“问其天书内容。”李朝宗紧张激动,牙关打颤。
“那些天……”
外邦女子话未说完,一口吐沫已经迎面吐来。
外邦女子歪头避开,与此同时冲李朝宗尖叫,“快拦住他,他要自毁双目。”
李朝宗闻言亡魂大冒,扔下毛笔,急闪而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南风歇斯底里的笑声自石室里凄厉回荡,李朝宗来晚了,他已经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确切的说是做了不得不做的事情。
丢卒保车的事情每个人都会做,但丢车保帅的事情却不是每个人都会去做的,这需要准确的判断和莫大的勇气。
那外邦女子确有窥心之能,哪怕有片刻的犹豫,天书就会被她窃走,一旦天书被李朝宗得到,他的下场就是死。
在性命和双眼之间,南风果断的选择了前者,之所以这般决然,仍然是得益于天元子当年的教诲,两害相衡择其轻,不可犹豫蹉跎。
南风狂笑之际,李朝宗封住了他的穴道,翻开了他的眼皮,定睛望去,瞬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南风的双眼损伤异常严重,定是瞎了。
本以为天书唾手可得,未曾想中途发生了这样的变故,李朝宗既痛惜又愤怒,抬起右掌就想扇掴南风,但抬手之后却久久不敢拍下,此前他只是以为南风运势高,有些小聪明,有些小手段,时至此刻方才明白自己错了,南风有今日的成靠的并不是好运势和小聪明,一个能在危急时刻果断毁去自己双眼的人是很可怕的,对别人狠算不得本事,对自己都下得去狠手,这才是真正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