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书林是真的想哭,还是装的想哭南风也不去深究,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人都是有私心的,得容许他人有私心,不能要求至纯至性,不管出于什么动机,只要办好了差事,就应该给予认定和褒奖。

侯书林竟然真的哭了,哭的好不伤心,瘫跪在地,抓着南风的衣摆,“少侠这些时日去了何处,早些时日我听到谣传,还以为您遭遇了不测……”说到此处,哭的越发伤心,乃至泣不成声。

“哪那么容易死,快起来吧。”南风笑道,在他看来,侯书林的举动并不突兀,对于侯书林这样一个小人物来说,能在没有他消息的情况下,冒着被太清宗灭口的风险照顾天启子,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两年中一直担惊受怕,而今发现他还活着,自然是如释重负,哭两声也在情理之中,平心而论,这个差事对他来说实在有点太沉重了。

不过侯书林虽然有真诚,却也有小心眼和小聪明,强调听到谣传以为他遭遇了不测,实则是为标榜自己的忠心并向他邀功,‘你看,外面都说你死了,我却仍然在尽心帮你办差。’

侯书林仍然在哭,直至南风将他扶起来送到对面石墩方才止住哭声,关切的询问南风的近况。

南风没瞒他,但也没说的太过具体,三言两语应付过去,转而自包袱里拿出了符纸。

一见南风拿出的是符纸,侯书林立刻借口为他准备宵夜起身离开。

待侯书林走远,南风笑了笑,这家伙真是个聪明人,知道他想干什么,立刻借口离开,免得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书写,令吃相难看。

不多时,侯书林端了木盘回来,里面是些粥饭和卤味,南方人都比较喜欢卤味,晚饭也多是吃粥。

当日离开时,南风曾经将第九片龟甲的纹路画给了侯书林,此番写给他的是第九片龟甲的内容,侯书林办差有功,必须给予重赏。

侯书林接了那符纸过去,好生激动,扑通跪倒,道谢不止,只道无德无能,愧受天恩,言辞谦卑,自比奴仆。

好几顿没吃饭,南风正在喝粥,听得侯书林阿谀拍马,也懒得纠正,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不需如此。

侯书林躬身站起,侧着身子坐到南风下首,先说天启子的生活日常,后说这些时日江湖上发生的事情,自始至终不问南风具体经历过什么。

随着修为的提升,心智也会随之提升,虑事待人也会更加公允,平心而论,似天启子那般雪中送炭,一般人是做不到的,侯书林所做的这些只能算是锦上添花,但锦上添花也不能算错,人之常情,不应该鄙夷嘲讽。锦上添花固然算不得高尚,但是与那些心生嫉妒佯装不屑一顾,诋毁污蔑锦上添粪的伪君子假清高来说,侯书林还算是很真的一个人。

这个人可以用。

粥饭吃完,侯书林也说完了,他说的大部分事情南风都知道。

眼见南风探手抓向长剑和包袱,侯书林压低了声音,“少侠,当日听闻您遭遇不测,我便乔装改扮暗地察访,着实费了一番工夫,虽然一直没有打探到您的消息,却有意外所得。”

听他这般说,南风便缩手回来,“甚么?”

“外面传言您早年曾经浪迹长安,我往长安寻到了您的故居,虽然不曾寻到您,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个自那附近流连的落魄少年。”侯书林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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