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一辈子为自己而活,为阴。后者一辈子为他人而活,为阳。这两者确有高下之分,却无本质区别,都是违逆和压抑了部分人性,前者亏待了他人,后者委屈了自己。

为人在世,当明辨阴阳,看清是非,忠孝仁义不能缺,此为为人之根本,立世之基石,厚待仁义亲友,保护淳朴弱小,尽己所能,泽及良善。

除忠孝仁义之外的一切规矩,都是世人强加所致,之所以遵行,无非是为了方便处事,得利谋生,愿意遵行可以遵行,有能力不遵行,便可以不去理它。

阴阳两种活法儿,兼具方才完整,克己复礼不一定非要拘泥细节礼数,舍己为人也得看对方是谁,为官清廉两袖清风,便不能为子孙留下财产?大公无私之人便不能住间大屋,吃顿好饭?

善待自己,也要善待他人。不放纵自己,亦不放纵他人。如此,方为应和阴阳之为人正道!

想及此处,南风长长叹气,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有些事情也只有到了最后关头才能看的清楚,只有经历生死,才能看清生死。

“南风,进来吧。”吕平川自庙里召唤。

胖子叫,可以不理,吕平川叫,就得进去了。

“喊他干啥,咱们在里面喝酒,让他在外面喝风,”胖子抱着酒坛给长乐倒酒,三人都是大碗,只给长乐小杯。

“你这是干嘛?”南风指着小杯问胖子。

“长乐得练功,不能多喝。”胖子笑道。

“谁说的?”南风笑问。

“他自己说的,在盂县那回……”

“行了,别闹了。”南风拿碗过来,换掉了那个小杯。

五人边喝边聊,边聊边等,喝的是皇家贡酒,说的是儿时故事,血浓于水也得看血是什么样的血,水是什么样的水,五人虽然并非血亲,确是一起患难的结义兄弟,胖子等人是南风在世上最亲近的人,在世的最后一夜,有他们陪着,欣慰足以冲淡悲伤。

二更时分,南风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很轻盈,应该是个女子,不过此时尚未走近,便不知道来人是谁。

胖子等人修为要低于南风,耳目便不似他这般敏锐,直待来人走到庙前百丈处方才有所察觉,而此时南风已经看清了来人的模样,来的是个年轻女子,当有二十三四,脸上涂有粉黛,身穿罗裳,挎着个不小的包袱,行色匆匆。

南风并不认识来人,却知道此人来自皇宫,因为除了宫娥,外面很少有女子会梳这种双耳高髻。

“这谁呀?”胖子疑惑的打量着来人。

众人尽皆摇头。

那女子见到破庙里的火光,走的越发急切,三步并作两步,很快来到庙前,冲五人蹲身行礼,口称万福。

“多礼,你是何人?”吕平川站了起来。

那女子并不接话,而是出言说道,“奴婢受主人遣派,来送些东西与诸位。”言罢,不待众人接话,放下包袱,屈身告退。

“诶,别忙走,你家主人是谁呀?”胖子招手吆喝。

那女子并不答话,加快步子,径自去了。

胖子坐的位置离门口最近,便过去将那包袱拿了过来,拧解开来,只见包袱里面还有很多小包袱。

“好像是衣裳。”胖子随手抓起一个。

“那个不是给你的。”南风说道。

胖子闻言疑惑歪头,南风也不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包袱系角上的绳结,这些包袱上都有绳结,但绳结的数量却不一样。

胖子拿的那个包袱上面打了两个结,不问可知是给吕平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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