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道人,对于佛教并不是非常喜欢,于情于理也不应该喜欢,来日若是脱困,不但要惩治对手,驱逐妖邪,还面临着如何面对佛教。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很头疼的事情,很多在世人看来非常重大的事情,其实都是身居高位的人谈笑之间的一句话,他和地藏王是兄弟,怎么可能对佛教太过严苛。
接下来能做的只有等了。
冬日到来,潭水再度结冰,这已经是潭水第九次结冰了,来年就是他来黄沙岭的第九个年头了。
不知为何,今年的冬天显得格外漫长,等待的同时,南风自脑海里将之前所学的法术逐一想过,实则参研天书悟有所得之后,已经不需拘泥具体法术了,但是在回归肉身之初,可能还会用到这些法术,原因无他,只因化虚为实和化实为虚太过霸道,一旦拿捏不慎,可能会对周围的人和事物造成严重损伤。
阳春三月,草木吐绿,按照时间推算,倘若那老和尚中途没有遇到意外,此时应该已经到了梁国境内了。
每日,照例往小坛里放一粒沙子,计算时日。
四月,五月,六月,六月的一天,东南方向出现了一道人影,此人来的时候正值大风沙,牵着骆驼,行走艰难。
为避风沙,此人头脸裹的很是严实,也看不到模样,不过看身形,应该是个中年男子,不是之前那老僧,而那骆驼上除了水囊粮袋,也没有别的,也不似走脚客商。
根据此人的行进路线来看,无疑是冲着绿洲来的,待得此人进入黄沙岭境地,南风施出神通,隔绝了风沙。
风沙突然消失,令那人好生惊诧,急顾左右,高声呼喊,“少侠,少侠。”
由于之前九年一直困在黄沙岭,很多事情都已经淡忘了,便是不曾淡忘,也感觉很是遥远,此人的声音他非常耳熟,但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此人是谁。
那人呼喊几声,不见应答,便拖着骆驼往绿洲来,与此同时解下了隔挡风沙的面罩。
面罩一去,南风看清了此人的样貌,这是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用心回忆,终于想起了此人,来者竟然是侯书林……
屈指算来离开中土已经快十年了,侯书林苍老了许多,离开时侯书林正当壮年,而今老态已现,算年纪,也快五十岁了。
这么多年,变化总是有的,但也有一些东西是没有变化的,例如其脸上那夸张的关切和谦卑的语气,一边走,一边殷切呼唤,“少侠,少侠……”
南风没有急于与他相见,直待侯书林拉着骆驼来到水潭边,方才施出神通,让他睡着。
见南风出现,侯书林喜不自胜,急行几步,跪倒仰望,“少侠,少侠,没想到您真在这里。”
“你怎么来了?”南风和声问道,虽然侯书林的一些举动在他看来有造作之嫌,却不能因此否定此人的真诚,因为人的深度各有不同,浅薄之人的真诚虽然浅薄,却也是发自他们内心的。
“是义父遣我来的,”侯书林抓着南风的衣角,哽咽落泪,“少侠,这些年我日夜思念您,没想到天可怜见,还能在有生之年再见到您。”
“好了,好了,起来说话。”南风将侯书林搀了起来。
侯书林擦泪起身,“这些年少侠容颜未改,青春依旧……”
“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南风打断了侯书林的话头,与侯书林相比,他的变化更小,当年就受不了侯书林这明目张胆的拍马屁,现在还是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