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臣是想趁机表忠的,但说完之后宇文邕却暗暗皱眉,这个不长眼的家伙,如此一说,南风便知道他先前痛快答应颁发责天檄文是顺水推舟之举。

待此人说完,南风只是随口回了一句,“放心好了,他说了不算。”

这句话看似随意,却是霸气暗藏,众人闻言心中大定。

南风也不多待,起身告辞。

离开北周皇宫,南风心情大好,同样一件事情,得看什么人来做,此事若是换做十年前,怕是不会如此顺利,而今得了这惊天修为,连皇帝都得礼遇买账,这种感觉甚是爽利。

平心而论,他很是享受这种爽利,亦享受的心安理得,休说之前取得天书是何其艰险,便是此前十年自黄沙岭的孤苦修行,便不是常人所能耐受的,既受非人之磨难,就该得过人之威能。

此番去的是江南陈国,此前自北周皇宫耽搁了半个更次,此时已是半夜时分,陈霸先已然睡了。

睡了可以叫起来,不久之前他曾经为了追寻吕平川的下落来陈国见过陈霸先,亦顺手惩治了印光和尚,陈霸先见识过他的威能,见他到来,好不惶恐,“真人可曾寻得吕将军?”

南风点了点头,也不说闲话,径直说明来意。

陈霸先的反应与宇文邕的很是相似,只不过他是询问在前,应许在后。

陈霸先的这种反应也在南风的意料之中,虽然皇帝登基大多打着受命于天的旗号,实则没有哪一位皇帝会喜欢受到天庭的操控和左右,毕竟受制于人的感觉并不好。

向陈霸先详述天庭五宗大罪之后,又与陈霸先定下檄文颁发的具体时辰,南风这才瞬移离开陈国,现身北齐皇宫。

高洋醉的烂泥一般,是被他用冷水泼醒的,醒来之后立刻跪地求饶,他也见识过南风的本领,亦知道前几天捉拿的那霪贼是他的义弟,只当南风此番过来是取他性命的。

高洋宿醉未醒,惊魂不定,南风说什么他就应许什么,唯恐他记不住檄文内容,只得寻来文吏,代为记录,规定时辰,让他亲往诵焚责天。

自北齐停留的时间不短,回返长安已是五更时分,元安宁不曾入睡,仍在等他。

见南风回返,元安宁亦不曾问他往何处去过,只是问他是否饥渴。

有灵气支撑,身体倒不感觉如何乏累,但一日之间做得这么多事,颇有些心力交瘁,吃过米粥便与元安宁并卧睡了。

辰时三刻,元安宁唤醒了他,“快起身,有天官腾云现身。”

南风撑臂坐起,“现在何处?”

“已到得皇宫上空。”元安宁抬手东指。

南风转头看向屋外,判断时间,“人间的檄文已经发出去了,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应该是来数落世人罪责的,走,出去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二人出得房门,举目东望,只见传旨天官一行已经自皇宫上空稳住云头,为了凸显正式,天庭此番派出的天官有天兵随行,十八位天兵甲胄鲜明,兵刃闪亮,分列左右,两位赤膊力士击鼓助威,一名身着前朝朝服的老年天官站立正中,正在铺展旨卷。

此时是上午辰时,天官和天兵的出现自城中引起了偌大騒动,百姓奔走相告,行人驻足仰望。

亦不知道那两面大鼓由什么皮子蒙制,在力士的敲擂之下发出的声响洪亮低沉,振聋发聩,震慑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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