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定皱起了眉头,有点不愿意:“明年的工作会很忙啊,恐怕抽不出来时间。唉,我是准备后年找个机会到省委党校学习去的。”

严红军问:“武省长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个问题,张文定就很头痛。

关于他的工作问题,武玲曾不止一次跟他提过,要他去省里呆两年,可他现在是真的不想去省里,安青这边还有许多事没做,他真的不甘心就这么黯然离开。

甚至他觉得,对于安青,他都有感情了。这跟他在开发区、在市委组织部、在市旅游局工作的时候那种感情是不一样的。

安青这个地方,他的感觉最复杂。

这是他从参加工作到目前为止,最没做出成绩的地方,可他也在这儿见证了安青撤县建市的圆满完成。他没有在农林水这一块有什么特别的建树,可他走过不少乡村,以一个地方官员的身份跟人民群众交谈,直面了他们真诚简单的笑脸,也旁观了他们无奈认命的辛酸。

有时候,他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突然就想到下乡时看到的一张张脸。

他为自己以前干出成绩后那种自命不凡的感觉而羞愧,他为农村经济的发展而着急,可找不到好办法,着急也就成了干着急,显得矫情。

他不得不痛苦地承认,在县一级政府里,他所面对的情况,对他来说,是一个相当大的挑战。

他有信心接受这个挑战,可却没有把握把事情做好。在安青的这段日子,让他明白一个事实,他的工作能力并没有自以为的那般突出,他也并不是一个什么工作都干得下来的多面手。

他在开发区招商引资的成绩,有一部分归功于运气,有一部分归功于开发区的政策支持和地理位置,当然,其实也有他的工作能力在里面。

只是那工作能力占多少比重,他自己都不清楚——安青的农林水工作,他就没办法凭工作能力拉来大投资嘛。

县一级,是最磨练人的一级。

已经磨了这么久,张文定倒宁愿再多磨磨,有背景是好上进,可光有背景没能力,纵然是上进了,恐怕在哪儿都站不稳!

张文定的沉默不语,让严红军叹息,他多少有点明白外甥心里的纠结,在开发区和旅游局的工作,让这个外甥风光无限,可到安青之后,却是默默无闻。

这种反差,是个人都会觉得憋屈,都希望做出点成绩给别人看。

然而,他明白归明白,却不认同张文定的想法,苦口婆心道:“我觉得你还是要和武省长好好沟通一下,到省里呆两年,能够近距离地体会到省委省政府的各项指示精神,让你的眼界再上一个台阶,学会多角度看问题,对你今后的工作,绝对是很有帮助的。”

“嗯,我知道,再说吧。”张文定摇摇头,明显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

他当然知道去省里的好处,可是,正像严红军先前所担心的那般,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理想主义的。

直到分别的时候,张文定邀请严红军晚上一起和程遥斤坐一坐,倒不是担心自己一个人面子不够,而是顺便也把白珊珊的父亲介绍给舅舅,让舅舅合适的时候也关照一下他,当然了,也可以通过舅舅,更深入更全面地了解一下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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