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小荣不可能认识县长。
张文定见她只望着自己不说话,便明白她可能是认出了自己。但在这种时候吧,如果她说出那次亲探的事情,张文定也不会反驳,如果她不说出来,张文定也不会主动提出来。
所以,张文定就又说了一句:“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可以,可以。”潘小荣的母亲点点头,声音都有些变了,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张文定要进屋,人群自然而然地让出了一条道路。
这些村民敢和警察对恃,但真正面对一县之长的时候,心里还是很有些惧意的。
张文定进到屋内,见到潘小荣的父亲还躺在床上,屋内的摆设还是那么破旧,不,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更破旧——毕竟遭到了一次打砸,并且这打砸之后,似乎也没有特别的收拾,也不知道是不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意见。
“你……”潘父见到张文定,似乎是认出来了,刚要打招呼,却猛的几声咳嗽,“咳咳咳……”
咳嗽之后,潘小荣的父亲脸色一苦,继而张开嘴,一口啖带着鲜血就吐了出来。
潘母一声惊叫,潘小荣那木然的神情也有了些变化。
这时候,张文定手一探,便搭到了潘父的手腕上,看脉相还算平稳,心中稍安。
虽然张文定没把吴长顺一身的医术学到多少,治不了什么疑难杂症,但看一个人生机强弱,还是看得出来的。
潘小荣的父亲生机不强,却也没弱到有生命危险的程度。
“赶紧送医院吧。”张文定一脸沉重的神色,严肃地说道,“病人这个情况很严重,马上送医院,全力抢救。”
这种时候,潘母眼中只有丈夫的性命,连忙点头答应。
那个不为五斗米折腰也跟了进来,在这种时候,他自然是不会阻拦去医院的,但怪话却还是要说:“就这样子送到医院里,就怕不交钱医院不肯收啊!现在的医院啊……”
张文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这钱由县里出的话,只是淡淡然来了一句:“我跟你们一起去。”
有这句话,县人民医院再怎么样也不敢说要先交钱再入院了。
不为五斗米折腰虽然不是体制内的人,但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没再纠缠。
这时候,不管是村民还是警察,谁也不会在这个事情上多说什么,重点是都开始帮忙出力,去抬潘父。
潘小荣站起来跟着走,眼中有焦急的神色,但却没有什么要帮忙的举动,而潘母则手脚麻利的收拾衣服——到了医院,总得有换洗衣服。
警察开有车过来,张文定也有车过来,但潘父现在没办法坐车,只能找了辆村里的四轮农用车,在车厢里垫上一层棉被,然后将人抬了进去。
“我这个车没牌照的,进城会不会被交警抓啊!”司机也是本村的村民,虽然知道救人第一,但眼见潘父被抬进了自己车里,还是有点担心自己的车的问题。
边上就有村民大笑:“你现在跟县长一起,还怕什么交警。说不定跑到县城去一趟,车牌子都不要钱给我办一个。”
听到这些话,张文定心里也是满满的苦涩,但这种事情吧,他还真是什么话都不合适说,只能装作没听到了。
等人都装好后,警车在前面开道,农用车跟在后面,不急不缓的往县城而去——农用车本身速度就不太快,再加上有个病人,也不能开得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