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这么一种态度,今天张文定居然要见他,这就令他不得多激动了——这不是县府的分管领导,而是一把手啊!
郑天明这个人吧,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工作,但工作起来却是非常认真的。这个从燃翼农村长大的本科生,一参加工作就给自己定了一个原则,那就是干工作,绝对要对得起自己拿的工资。
结果他进了体制内,而且还是经济局这种务虚的部门,起初每日喝茶看报的生活让他非常郁闷。
燃翼那时候的经济非常落后,经济局也就是那么三五个人,根本就没什么事情做,郑天明着实郁闷了很长一段时间——他觉得政府给他发着工资,而自己却每日无所事事,心里有愧。
后来,慢慢的经济局开始有了实质性的工作,但凡交给他的任务,他都是全心全力的去办。每件事他都当成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结果闹出了不少的笑话。
即便如此,郑天明也没有破了他自己的原则。
再后来,郑天明加入了民盟,县里统一战线工作做的很到位,民盟也挺他,于是,县里提拔他当了经济局的副局长,迈进了副科的行列。
他分管的工作,甚至还得到了市经委的表扬,这让郑天明非常自豪,可这表扬,也就仅仅只能自豪一下了。
处于他现在的位置,想要再进一步,难如登天——民盟盟员是他的优势,但有时候吧,也是他的劣势。
这一次,县里要成立担保公司,要说郑天明不动心,那是假的。可是,自己的情况自己明白,他觉得,以自己的身份,想要兼任担保公司负责人,无异于痴人说梦了。
只是,现在接到这个电话通知,他又不得不往这方面想一想了,难道自己时来运转了?
毕竟,当初张文定主导的那一次党外人士培养计划,让张文定在统战系统中,还是颇得了些名声的。
这么一想,郑天明就更激动了。
可是,他又觉得,也许只是张文定想找他谈谈话,甚至极有可能,是让他谈一谈对经济局另外几位的看法——征求其他同志的意见呢。
不过,不管是哪种情况,郑天明都不敢怠慢。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副局长,他基本上没有机会跟张文定单独见面,就算是县里有啥活动,见到张文定,也基本上没他说话的份。
所以,今天这个机会特别难得,就算担保公司没自己的份,那自己也要表现得态度端正一些。万一被张文定看中了,给个别的机会呢?
燃翼这种穷县,县城并不大,郑天明很快就赶到了县府,进了张文定的办公室。
看着正在伏案批文件的张文定,郑天明小心翼翼地打了个招呼:“张县长您好,我是经济局郑天明。”
张文定抬了抬头,看了他一眼,稍微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沙发,示意让他坐下,然后又低下了头。
郑天明迟疑了一下,还是坐到了沙发上,心中颇为忐忑,看领导这样子,估计看文件还要一会儿,那就干坐着等吧。
五分钟后,张文定在一个文件上签了字后,这才重新抬起头,两眼直视着郑天明,道:“郑局长来了,久等了。”
郑天明立马又站了起来,脸上扯个出个笑,道:“没久等,没久等,我打扰领导了。”
“坐,坐。”张文定继续在椅子上坐着,一只手扶在椅子扶手上,一只手放在办公桌上,看着郑天明道,“今天叫你过来,是有个情况,想听听你的意见。”
“有什么精神,请您指示。”郑天明表了个态,然后才坐下。
张文定可没有什么时间和精神与郑天明多废话,直接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郑局长,今天找你过来是想跟你谈谈担保公司的事,你是经济局副局长,担保公司的负责人要从经济几个副局长中选一位。这方面的工作,你们经济局应该是比较清楚的,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当然,这只是一个程序问题,四个副局长都要谈的,你是第一个。”
张文定的话说得很直接,对于担保公司也毫不避讳。
但是,他的这个话吧,也充满了未知数,而且他明确表明,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谈话,重要的是四个副局长都要谈,这可以说是给人希望,但也能够认为是要让人上当。
当然,这是张文定的策略,也是他对郑天明的考验——通过了考验,你就上,通不过,那就别人上。
这个话,搞得郑天心里一阵波动。
尽管觉得自己希望不大,可郑天明还是会幻想一下,万一自己入了张文定的法眼呢?
不过,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郑天明又自己给否定了,自己和张文定之是没有任何关系,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落到自己头上呢?
算了,既然是例行谈话,那么自己就有啥说啥好了,反正这个好事也不会落到自己头上,自己也没必要太过于患得患失。
有了这种打算,郑天明就放松些了。
不过,郑天明内心还是想当这个负责人的,毕竟这个位子实在是太诱人了,所以他对于张文定的态度,还是比较真诚的。
稍稍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郑天明便一本正经的说道:“县长,我知道这件事,担保公司设在经济局,就是对经济局的信任。就我个人来讲,不管是谁当担保公司的负责人,我认为,我们经济局,都要从大局出发,听从县政府的安排,让担保公司发挥出应有的、积极的作用为县里的企业发展、经济建设做贡献……不管县里决定由谁来当这个担保公司的负责人,我本人都是全力支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