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秀秀却被死死拖在那里,嫁不出去,更换不成彩礼。

秀秀娘眼前一黑:“你敢!我到官府里告你。”

“你来!到时我跟官老爷说说你骗婚这事。瞧官老爷信不信你那一套。”

秀秀娘最后终于受不住打击,白眼一翻,便直直往下倒。

“哎,秀秀娘。”铁牛媳妇和里正老伴连忙接住她。

扶着她慢慢躺到地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摇。

“娘!”胡小四几个娃也上前来。

屋子里的胡秀秀跑出来,探了探她的鼻息,只是昏过去而已。

胡秀秀松了口气,又在她袖袋里摸了一会,拿出婚书和蔡木匠的庚帖。

她捏了捏拳头,站起来,举着那两样东西,神情肃穆:

“各位叔伯兄弟,姑嫂婶子们,婚姻大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事情闹成这样,我不得不忤逆母意,自己作一会主。大家在这里做个见证!”

叶里正从人群里走出来:“放心吧,不是你忤逆和不孝,是不得不为,咱们都看着呢。”

“是啊!”别的村民也表示理解。

胡家是二十年前逃荒来的,在村子里没有别的亲族,有啥大事都是直接找里正的。

现在叶里正给她撑腰,胡秀秀再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这亲,她自己退!

“婚书拿出来!”胡秀秀看着蔡木匠。

蔡木匠皱着眉头,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秀美的胡秀秀,他又有点不想退了。

可这种想法只出现了一瞬,他便又看清了现实。

长得漂亮有啥用,她可是个大火坑!还死贵!不值!

蔡木匠连忙从怀里拿出婚书。

撕啦一声,胡秀秀率先撕掉自己手里的婚书:“婚书就此撕毁,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说着,把庚帖递给了蔡木匠。

蔡木匠接过,把胡秀秀的还给了她,又撕掉了手里的婚书:

“既然退亲了,还不把我那一两还回来?”

胡秀秀嘴角抽了抽,又在秀秀娘衣袖里摸了摸,没有。

又摸另一只,这才摸了一个碎银出来。

“还你。”

蔡木匠接过那一两银,这才心生欢喜,跟蔡母像打胜仗的将军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

叶勇和杜氏等全都松了口气。

叶采苹拉了拉杜氏:“回家吧。”

一行人这才往回走。

……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秀秀娘醒来后,眼泪没停过,一直往下淌。

胡秀秀端着粥回来,往床头柜上轻轻一搁。

“你个死丫头,都怨你!”秀秀娘猛地坐起来,想要揪胡秀秀。

胡秀秀凉凉地看着她:“怨我什么?生七个儿子的又不是我!”

秀秀娘一噎,差点没背过气去:“我是说,你凭什么自作主张退亲。”

“不退,那怎么办?行,你喜欢这样。那我每天卖一捆柴,卖一两年,总能攒够一两的,到时给你一两,我继续呆在家里。”

“毕竟这跟不退亲没两样,反正我八十岁才嫁。”

秀秀娘又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两眼一闭,便直直摔回床上。

胡秀秀见她眼皮在动,冷笑一声,转身出去了。

秀秀娘简直快气死了。

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隔天一早,秀秀娘又去找黄媒婆。

黄媒婆直接把人轰出去:“你们这种奇葩的生意,我可不敢接。”

秀秀娘气恨,又去找了镇上另一个叫花媒婆的。

花媒婆大肥腚在椅子上一坐,甩着帕子道:

“嗐呦,现在整个大树镇,谁不知你家秀秀是个命苦的!带着七个拖油瓶,谁愿当这冤大头。”

秀秀娘:“我家秀秀包生儿子。”

花媒婆白眼一翻:“这话放以前还有人信,现在么……经蔡木匠这一闹,大家都当头棒喝。你说包就包?包了又咋样,别的女人不会生?”

“人家何必花二十两娶这种的,年纪不小,还带拖油瓶。”

“有钱的,人家瞧不上,不如多纳几个小妾。没钱的,娶不起。”

“要不,你把彩礼降到三两,说不定能嫁出去。”

秀秀娘再次吐血:“咱也没必要只盯着大树镇,可以找找邻镇,或是县里的。”

花媒婆瞪大了眼:“你就直说吧:大树镇已经没人上当了,去骗外面的!我是当媒婆的,不是行骗的。”

“一个蔡木匠已经闹成这样了,遇到一个更彪的,不得提着刀杀上门?我可不敢干。”

“好心提醒你,事情闹这么大。就算找县里或别的镇的,人家只要到青河村一打听,啥事都藏不住了。别白费力气。”

秀秀娘直接瘫在地:“媒婆,你教教我,现在咋办好。”

“还能咋办,光现在这名声,二三两都未必嫁得出去。要不,你再等几年,等她几个弟弟大了再嫁。”

秀秀娘眼前发黑:“哪等得起呀。”

胡秀秀已经十七,再等几年,就是二十了。

那便是真真正正的老姑娘,更拿不到高彩礼了。

“要不,让你两好大儿勤快点,好好干活。”

秀秀娘摇头,想把她俩好大儿从床上抠起来,比登天还难。

“哼,你这不行,那不行的,我也爱莫能助。”

秀秀娘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小镇。

这还不是最狠的,更狠的是,那蔡木匠还是个喜欢说事和找认同感的人。

隔天他也去找媒婆说亲,每见一人就叭叭把自己的遭遇说一遍。

还把秀秀娘塑造成一个贪得无厌,想靠卖女儿吸女婿血的母夜叉。

胡秀秀三个字,一下子成了大树镇婚恋市场让人谈虎色变的存在。

秀秀娘再次被暴击,连人都瘦了一大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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