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金花和周子杨都懵了。
谢氏扶了扶额:“我头有些晕,金花,她姑,你们先回去吧!过两天我再登门。”
叶采苹点头:“行,那我们先走了。”
说着,便拉着金花快步出门。
“哎……”金花被叶采苹拉得脚步都有些踉跄,她整个人都懵了,一边走一边急问:
“小姑,谢姨为什么突然就同意了?她竟然还说……子杨没订亲?她是不是想骗我?”
叶采苹道:“谢太太说的是真的。”
“可是……我觉得不对劲!她是不是想收拾我?”
二人已经走进了垂花门,叶采苹脚步一停:
“你现在成了他的正妻,目的也达到了。没必要知道为什么了吧?你要是想知道,现在可以回去看看!说不定能看到真相。”
金花听着叶采苹的话,心里却浮起一种不安感。
心中太多疑问和猜想了……
“如何,要回家还是回去看看?”叶采苹说。
金花咬咬牙:“咱们回去看看。”
叶采苹拉着她进了二门,没有直接穿过庭院,而是顺着抄手游廊回去。
周家的下人少,这会都没人。
二人很快回到了内厅门口,躲在门侧。里面便传出了谢氏的声音:
“做人不能得陇望蜀,都说抬头嫁女低头娶媳,我瞧金花就很好。而且你本来就喜欢她,既然喜欢,那就娶了!人生在世,能跟喜欢的人成亲,那是多幸运的事啊。”
金花听着这话,不由惊住了。
谢姨竟然是喜欢她的,她的感觉是没错的……
可为什么……
周子杨气愤的声音响起:“我是喜欢她,但她只是个低贱的农女,当个小妾就行了。我的正妻之位,她配得起吗?兄弟们知道我娶了个农女,不得把我笑话死!”
谢氏坐到椅子上,气道:“哪就配不上了?你是什么达官贵人吗,觉得人家配你不起?”
“士农工商,说起来,农户可排在商户前面,哪就配你不起?”
“再说,她家也不是一般农户,她父母都是有活儿的,据说每天都给几个酒楼供货,娶了她,又不用你拿银子出来帮衬。”
“她还有个兄弟在读书。说起来,那可是最清白的耕读之家。她自己又上进,懂得到布庄学东西。”
“姚掌柜也夸她聪明,她还长得漂亮标致,亏不了你。成亲后,你打理外头进进出出的账目,她打理布庄生意,哪里就不好了?”
周子杨脸色铁青:“娘……你懂什么!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想娶个出身高贵的大家千金,哪就不行了?”
“再说,我也早就安排妥当。生辰那天,要不是你自主作主请他们到家中做客,让叶家起了防范之心,我早就……”
要不是他娘那一手,他们的婚事不会提上日程,他有大把时间,先把人拿下了再说。
哪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周子杨气道:“原本,我既能得高门妻,又有美娇妻,本就是两全其美的事,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非要二选一?”
“我的兄弟们都是这样的,凭啥我就不行!”
要说喜欢不喜欢金花,他还真是喜欢的。
第一眼就喜欢了。
长得漂亮标致,倔强泼辣又懵懵懂懂的。
少女纯情又真挚向往的目光,总是让人心动的。
但这种心动,也仅限于给他当个小妾。正妻,她不够格。
谢氏无力地靠着椅背,闭着眼,手肘撑在茶几上,揉着自己的眼角,冷笑:
“你爱怎样就怎样,反正这个家早就是你说了算。但你要知道,缺德事做多了,总是会遭报应的。”
说着,都懒得多看他一眼了。
她已经劝他了,他不听,还叫上柳妈和家里的丫鬟,打着她的名义哄骗人家小姑娘。
还编出一个未婚妻和宋小姐来。
周子杨没好气道:“我的婚事就不劳母亲操心了,你好好养病就好了。”
他简直恨死了,刚刚谢氏那一个“正妻”二字,简直把他给干懵了。
现在该如何收场?
可还不等他想到方法,细往的脚步声响起,只见两个人从门侧走了出来。
“金、金……”周子杨看到叶采苹二人,脸色唰一下白了,“你们……没走?”
刚刚的话,她们听到了多少?
金花木木地看着他:“那个宋小姐……也是假的,对不对?你没有未婚妻。”
周子杨脸色青黑:“你……先听我说。”
说着便要上去拉她,金花一把甩开他的手,悲怆地笑了笑:
“我原以为……是谢姨嫌弃我,阻止我们在一起。”
“我原以为……是因为我爹娘拿乔,才害得我失去正妻之位。”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是你觉得我不配!”
“为了拿捏我,你还编了个未婚妻出来!你明明就没有未婚妻,明明就没有定亲……可是,为了让我当小的,你编了个未婚妻出来!哈哈哈!”
说着说着,她竟然笑了起来,泪水却没断过,一直流:
“我一直以为,我们是站在一起的……可结果,我在你心里,是个低贱的农女!不配站在你身边……呜呜呜……”
原来他们之间所谓的爱情,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什么长长久久。
还没忘呢,现在还热乎着呢,他就已经在物色比她更好更高贵的了。
这样的爱,有什么意义……
她一边哭着,一边转身,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
周子杨沉着脸,没有追。
心痛么?
倒是没有,更多的是被识破的羞愤和不甘。
算了,什么玩意!
不过是个长得好点的农女而已,以他的身价和容貌,想找多少个都有。
叶采苹看了他一眼,也走了。
这件事到最后倒是让人惊喜。
她原本的打算是,去找那个“宋小姐”唠叨唠叨,周子杨自然就怕了,自然跟金花撇清关系。
金花到时也能看周子杨的真面目。
一次不行,那就第二次,总会慢慢看清。
哪料,谢氏竟然出来了。
谢氏一开口,叶采苹便知道,自己的感觉是没错的。
当时周子杨生辰那天,她一个妾字都没透露过,要是真不满金花,直接说纳妾,叶家众人就直接拒婚了。
所以那天,谢氏是真的想把金花定下来。
至于纳妾那话,谢氏可能知道儿子啥德性,故意说那种话,好让叶家防范。可那到底是她亲儿子,也不好说自家好大儿是个人渣。态度便模棱两可的。
刚谢氏说了金花当正妻,周子杨回头必吵闹。
叶采苹便猜,回去能听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