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鸳脸上的笑还在,却像被迎面泼了一盆冷水。
很短暂的一个对视,她平静的移开视线,机械程序一样寻找顾审言,看到顾审言正和傅庭说话。
南鸳这时候才想起,没看到傅念。
她不爱背包出门,今天穿的淡粉的长裙又没有兜,手机和一管补妆的唇膏都在魏聿谨口袋里。
南鸳就说要联系傅念。
魏聿谨从兜里拿了她手机递过去,顺带摸到那一管小小的唇膏,视线在女孩子色泽莹润的嘴唇上掠了一眼。
正在这时,傅念推开包厢门进来。
因为交接手机,魏聿谨碰到南鸳的手指:“怎么这么凉?”
南鸳回神:“没有吧?”
魏聿谨没和她争这个。
见傅念来了,手机放桌上,他顺带就握住了南鸳的手:“那只也给我”,一边回头吩咐侍应生一句:“上菜吧。”
这个点正是晚饭的时候,什么事饭桌上都好聊。
看着上菜,大家也自然而然就坐过来了。
以前顶多牵一只手,或者挨着坐,再了不起被人搭个肩。
在南鸳的印象中,魏聿谨一直很高冷很板正,当然,这种印象是在她没有掉下悬崖之前。
后来饭都被喂过了,按理说该习惯。
但是这么多人,众目睽睽的如此亲近,还是第一次。
尤其孟渊在。
她当初离开孟渊那种方式,一句“爱慕虚荣”就能概括,偏偏魏聿谨有钱有地位,正合了这个意思。
装成那样和真成这样,感觉还不一样。
现在南鸳就不想和魏聿谨太亲近,哪怕是演戏。
乱七八糟的念头,手还是递了过去,身份在这儿,下意识知道目前要听魏聿谨的,但还是和他商量:“不用,他们都看呢......”
魏聿谨抬眼扫视一圈。
除了几个比较熟的,像顾审言、傅庭这样非要看热闹的,其他注意到这儿的人,视线都避开了。
谁也招架不住他那看似轻描淡写的几眼。
魏聿谨收回视线,对南鸳说:“没人看。”
南鸳:“......”
顾审言对傅庭说:“你看谨哥那样儿,真栽了......”
傅庭淡定的说:“习惯就好。”
在医院,他还看过南鸳睡着后,魏聿谨一边牵着南鸳的手,一边用手机办公。
顾审言跟着说了句:“是啊,习惯就好。”
那边傅念虎虎生风的和碰到的人打了一圈儿招呼,还在孟渊身边赖了一下:“小哥!”
孟渊:“在呢,怎么才来?”
傅念:“精心打扮,你的妹妹,必须美美的。”
其实是临出门发现例假来了,裙子弄脏了,换衣服,重新捯饬妆容,紧赶慢赶的还是晚了。
这个和男士讨论不着。
她视线寻摸到南鸳的位置,和孟渊说:“看那边,那个最漂亮那个,我最好的朋友鸳鸳。”
孟渊顺势抬了下眼,声音挺轻:“那你去找她玩儿吧。”
傅念说了句“好嘞”,路过柳以彤的时候下颌抬老高。
柳以彤咬了下唇,没说话。
墨连川和孟渊聊的很投机,顺手呼噜了一把柳以彤的头发,示意她别放在心上。
见孟渊看,不好意思又有些炫耀的:“女孩子的事,咱也不好插手,小彤......我们今年就要订婚了。”
墨连川更想让柳以彤和傅念相处,傅念没坏心,聪明不说,人也敞亮,做一辈子朋友没得说。
可惜苏玥手段柔婉,柳以彤几次维护,傅念便懒得搭理她了。
不过这些人际关系,柳以彤不擅长也没关系,反正一切有他呢,她傻乎乎的高兴也挺好的。
这么想,面上就带了几分温柔。
孟渊:“恭喜,很般配。”
墨连川最喜欢听这样的话,话题从生意上拉杂到感情上,说了一通他打小儿就喜欢柳以彤的事。
那时候他个子矮,性子也软,总被柳以彤欺负。
但是他被别人欺负了,柳以彤会挨个儿找过去报仇,渐渐的就成了人小跟班......
小孩子的事总是有趣,现在想起来还想笑。
孟渊神情恍惚了一瞬:“挺好。”
墨连川:“哥们,你这样儿......也有心上人吧,什么时候带出来见见?”
孟渊:“分了。”
也许大家还不熟,也许莫名其妙的当事人都在,那种复杂的倾诉欲涌上来,他又道:“人不要我了......”
墨连川是真惊讶了,说着玩儿的吧:“就你这条件......”
话没说下去。
他眼尖,瞧见这个挺大气挺man的哥们儿,眼神中那种劲儿,锋利又激烈,虽然转瞬即逝,但绝对做不了假。
这时候南鸳正看着孟渊,光明正大的,不得不看。
因为傅念兴冲冲过来炫耀着要她看:“那就我小哥,帅吧,不愧是傅家人,早上他还出去跑步了,绕着家里那湖跑来着,起码十公里......”
说着话,又控制不住瞄南鸳被握着的手。
没见过这种握手法儿,两只手一块儿被魏聿谨一只手握住,南鸳的手腕又细,看着像被捆着,忒霸道忒强势了。
南鸳被她看的不好意思,不好明说,踩了下魏聿谨的脚。
魏聿谨没动,人没动,脚也没动,只是问傅念:“和你哥打招呼没有?”
傅念:“......!”
可怕的童年记忆开始攻击她,当她还是个无知且嚣张的小太妹时,就是这张脸这个语气,给她收拾的可惨。
她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心道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看着不太正常。
南鸳动了下手,徒劳无功,谴责道:“你吓到她了。”
魏聿谨:“可能是脚太疼,所以表情管理失控。”
还知道表情管理呢,南鸳收回脚,心虚且若无其事的:“怎么就疼了?要不找个医生看看吧。”
魏聿谨看她,眼底是了然的意味。
南鸳就不好意思了,悄悄的收回脚:“真疼啊?我没用力......”
顾审言杵了下关注着孟渊的傅庭:“你看谨哥那样儿,咱们都是空气了......”
傅庭习惯了他嘀嘀咕咕,随口道:“你有女朋友了也这样。”话音儿一转,又挺骄傲:“你看我弟......”
似有所感的,孟渊看过来。
他对傅庭熟稔且亲近的抬了下下颌,意思是我应付的来,你忙你的。
这时候包厢门又被推开,厨师带着人上菜来了。
众人都归了座。
顾审言以前都坐在魏聿谨右手边,三个人他年纪最小么的,但南鸳占了位子,他就坐南鸳边上。
这么靠近,冷不丁就挑刺。
当然,南鸳一般都不搭理他,或者直接怼回去,偶尔烦了不想说他,就往魏聿谨身边靠一靠,说没胃口。
娇滴滴又委委屈屈,这个她也会。
魏聿谨明知道她演戏,还是会哄着她吃点儿,顺带说两句顾审言,之后就一切太平了。
如今顾审言心态变了,心虚着,也是自我克制,坐在了魏聿谨的左手边。
傅庭就带着孟渊坐在了魏聿谨的右手边,也就是南鸳旁边的位置,再然后是傅念。
南鸳看了眼顾审言,心道这是还记着她在森林里威胁的话,时刻警惕呢?
这样儿有些糟糕。
因为她和孟渊就只隔着一个傅庭。
太近了。
好在魏聿谨在这些人过来前已经放开了她的手,然后让侍应生又换了一杯热一点水,让她攥着。
后来大家为孟渊的回归举杯庆祝。
南鸳喝的水蜜桃汁,傅念喝的温水,柳以彤喝的石榴汁。
南鸳偶尔和傅念说几句话,再就是专心吃饭,面前的小盘子里会多几筷子菜,都是她爱吃的。
这么着,南鸳基本不用伸筷子夹菜。
正常吃饭也有相互夹菜的,但南鸳这个就频繁的不正常,尤其魏聿谨神色淡淡正襟危坐,好像事儿不是他做的。
孟渊看了眼,又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