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聿谨的话没头没尾,但是柏鸿山在这儿,那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南鸳不由一怔,如果不是柏鸿山一直审视的看着她,她都要问出来,魏聿谨怎么知道柏鸿山来了。
但是这会儿,她不想魏聿谨介入这件事。
虽然在魏聿谨身边时,柏鸿山纠缠她那几次,她没少用魏聿谨来威胁柏鸿山,但是真给魏聿谨告状让他收拾柏鸿山,几乎没有。
血缘关系在那儿,这点牵扯让南鸳觉得提起柏鸿山是一件极丢脸的,很晦气的事。
如今分开了,她就更不可能让魏聿谨替她摆平。
不过因为这一个电话,因为这样的关切的焦急,南鸳原本因为柏鸿山的出现躁动的厌恶的情绪倒被抚平了许多。
她低声说:“没事,我可以。”
南鸳没有称呼魏聿谨,怕被柏鸿山听到,再起波澜。
魏聿谨听她这样说,就知道她要自己解决这件事,只是柏鸿山的无耻和贪婪,着实让他不放心。
他尽量和缓的恳切的道:“当然,你可以。只是我很担心,鸳鸳,你开扩音,你不开口叫我,我绝不出声,好不好?”
那边柏鸿山倒没有怀疑什么,毕竟是接电话,不是打出去。
只是他在这里,她居然接电话接个没完,实在是目中无人,于是柏鸿山催促的敲了敲桌子。
南鸳看了他一眼,和魏聿谨说:“那好吧。”
答应这件事,一来是不想魏聿谨担心。
二来,这也许是天意,当初柏鸿山把她推给魏聿谨,如今彻底了结三个人勉强算都在,倒也干脆。
南鸳就点开扩音,走过去后随意将手机倒扣在桌上。
柏鸿山往后一仰坐的四平八稳:“我听说你和魏聿谨分手了。”
南鸳没说话,很有默认的样儿。
柏鸿山见状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想的?魏聿谨要样貌有样貌,要身份有身份,魏老爷子也接受你,天大的好事!”
他眯了眯眼:“还是说,你拿乔了?”
柏鸿山:“可别像苏家那个一样玩脱了!这样,不管你什么想法,立即回去求和,让魏聿谨娶你,还有,让他放弃对柏家的掌控,我是你老子,他一个做晚辈的派人来柏家指手画脚。说出去好看吗?”
柏鸿山:“别这么看我,我也是为你好。你照照镜子,你这样的女孩子外面一抓一大把,你除了长相还有什么?再过两年,年纪上去,能有什么优势?性格还这么古怪......也就仗着这张脸搭上魏聿谨,好好利用,一个替代品,差不多得了,别回头人家玩腻了,谁还要你?”
他嫌弃的冷哼一声,因为南鸳总不说话,说到这儿就挺没趣味了。
电话那头的办公室,
陈云眼睁睁看着自家老板面色发白,神情似怒似痛,又似乎懊悔,纵然这和他无关,他还是忍不住寒毛直竖。
对南鸳来说,柏鸿山这些话,如今听着也就那样。
南鸳一直没说话,就是想等他一次性啰嗦完,省的吵来吵去浪费她的时间和精力。
她道:“我一直很后悔,当初为着还你资助我大学费用的恩惠,答应你被当做货物送出去。”
那时候她处于困境,思绪不清,什么妖魔鬼怪都能来她的世界舞上一段。
只是人总会长大,总会改变,总会看得更清楚,也更有勇气说不,即使面对血脉至亲。
南鸳已经明白,亲人真正的定义不是血缘,而是彼此相处的情谊。
南鸳:“现在想想,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安排我的人生。”
柏鸿山张了张嘴,但是南鸳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畜生下崽了还知道尽心尽力的养大,而你,生而不养,连禽兽都不如。你欠我的,只不过是供我读几年书而已,本来就是应当。”
南鸳从来不曾这样理所当然的说过话,但是这难道不是事实么。
她被带来这个世界本非自愿,又不曾有养育之恩,何谈愧疚,又哪里需要孝顺和奉献。
南鸳早就料到分手的消息传出去,柏鸿山肯定会来找她,怎么可能毫无防备。
她又道:“你资助我读书的几个钱,我现在就可以还你,十倍百倍。只是,你配吗?我已经帮过你,柏家靠魏家起死回生,而你,还能人模狗样的站在这儿,就这两点,我当你爹都够了,见面没让你给我磕三个,算我大气。”
柏鸿山:“你......”
南鸳说:“你尽管闹,尽管吵,大不了闹出你婚前出轨卖女求荣的戏让所有人都看一看。我现在也算有些名气,有的是人对这些感兴趣。柏鸿山,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再来烦我,你试试。我今年二十出头,你......快入土了吧?就是熬也熬死你了.....”
这一番话哪一句都不好听,但是这已经是她顾忌魏聿谨在听,很文雅的说法了。
在底层打滚过的姑娘,怎么可能文文弱弱斯文体面。
话听着也够无情够不尊老爱幼的,但是如今的南鸳已经深刻明白了,血缘是个随机的事件,父慈才能子孝。
她内心愈发充盈,便有勇气摒弃那一套道德绑架式的伦理纲常。
谁对她好她对谁好,简单粗暴却也至情至理,至于别的,枷锁而已,谁稀得看。
话说完了,南鸳心绪挺好的靠在桌边。
她双臂环胸,看着脸色涨红目瞪口呆,几乎要气厥过去的柏鸿山:“我说完了,你要也没话说,就滚吧。”
柏鸿山只知道南鸳性烈,没想到一年过去,她竟然牙尖嘴利到这种地步,丝毫没有一年前总归还能拿捏得住的感觉。
这一番羞辱,是他平生从未遭遇过的。
一时间张口结舌。
说不出话,不由怒急,柏鸿山猛的站起来:“混账东西,目无尊长,你看我不打.......”
这时候空气中蓦的传来一声暴喝:“柏鸿山,你动她一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