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鸳不知道孟渊给她打了电话。
接多了陌生号,不是骚扰就是诈骗,早上那通没头没尾的电话,她半点没放心上。
年夜饭她一个人吃的。
刘妈做好晚饭就和家里人团聚去了。
魏聿谨也有家,还是个大家族,听说年夜饭要摆好几桌。
南鸳没觉得怎么,一桌子菜吃的很欢。
吃前还把和孟渊的合照拿出来,在桌子上丰盛的饭菜跟前转了一圈:“我现在过的可好了,有你最爱吃的红烧鱼,还有我爱吃的大虾......”
大年夜,团圆的时候。
对南鸳来说,孟渊就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虽然可能一辈子也再见不着,世界这么大呢,但念叨两句心里踏实。
以前是心里念叨。
今年照片找回来,可以当面说了,挺好。
说着话,夹起一只大虾给孟渊看:“看着还行吧?那时候我吃的虾都是你弄来的......”
内陆的小县城,海鲜非常贵,吃到的机会也少。
南鸳尤其爱吃虾。
那时孟渊暑假跑去海鲜排挡给人打工。
死掉的海鲜价格会跌好几倍,近水楼台,他常常挑才死的给她,沾个新鲜,还便宜。
不过也就那么几天。
海鲜店经营不善,很快倒闭。
不等孟渊物色新的店,孟阿姨找了来,数落孟渊好大一顿。
南鸳这才知道,他竟然翘了学校的竞赛补习班来打工。
再往后,发生了些不好的事。
南鸳没往下想,照片小心收起来,手机往餐桌上一支,边看春晚边吃饭。
整洁的房子,丰盛的晚餐,安全的环境......
这是她这几年年夜饭最好的体验,那点无人惦念的,仿佛整个世界就她一个人的孤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饭没吃完,手机上忽然跳出信息,是魏聿谨的。
魏聿谨:[床头柜第一个抽屉,新年礼物。]
床头柜抽屉里是一个文件袋,文件袋中装着一份股份转让合同,表明魏聿谨将一家科技公司价值五百万的股份转赠给南鸳。
南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
没想到魏聿谨会给她准备新年礼物,也没想到这份礼物价值这么高。
合同还放回去,没签字。
不过回复了魏聿谨的信息,正儿八经的道谢:【魏先生,谢谢你的新年礼物,也祝您新年快乐】。
魏家大宅,
魏聿谨坐在次位,陪坐在主位的祖父说话,抽空看了眼手机。
一看没回信。
二看没回信。
三看倒有了,“魏先生”三个大字明晃晃的,还“您”,怎么看怎么别扭。
平时不是叫他名字叫的挺欢的?
魏老爷子见魏聿谨蹙着眉,问他:“怎么的了,集团出了棘手的事?”
魏聿谨关掉手机:“没有,骚扰短信。”
南鸳不知道自己慎重发过去的感谢短信,是被这么定性的。
她这个年过的挺好。
初一到初四基本在家咸鱼,出去过两次,和胡晶晶以及周秋分别约过一次饭,张弛有度的,安逸极了。
这期间魏聿谨没来过,两人也没联系过。
南鸳倒很知道魏聿谨的过年流程。
陈云说的。
魏聿谨从年三十晚上就开始应酬,亲朋好友之后,多数都是给他拜年的,饭局没完没了。
好在他这个身家地位,出席就是给别人面子,喝酒这些肠胃遭罪的事倒没有。
南鸳也就这么一听。
魏聿谨的生活距离她其实很遥远,他们虽然睡在一张床上,但醒过来面对的是不同的世界。
倒是刘妈,面对南鸳时心绪很是复杂。
往年过年,在老宅时她要和其他佣人轮班,在这儿留守,工资奖金翻倍但人不能离开,哪怕屋子空着。
本来刘妈都习惯了,而且收入高,没什么可抱怨的。
但这次儿子带了女朋友回家。
这么正式,还是第一回。
刘妈就想和南鸳请个假,回家一天半天什么的,总得给人做顿饭,聊聊天,带出去逛逛。
毕竟结婚不是小事,互相也要相看。
但这样一来,南鸳就得一个人过年,连个做饭照顾的人都没有。
刘妈跟南鸳说的时候也挺忐忑。
虽然自从那次魏聿谨立威后,她对南鸳态度恭敬了很多,但人和人相处的气场骗不了人。
之前刘妈故意排挤过南鸳几次,南鸳识破并警告了她,但之后也不怎么理她了。
刘妈想,如果她是南鸳,肯定不会给她假,再不济也要为难几分。
但儿子的事是大事。
刘妈说完又忍不住求南鸳:“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南鸳抬手让刘妈别啰嗦,她不喜欢刘妈,听她呱啦呱啦个没完就觉得耳朵疼。
感受是这样,眉头都皱起来了。
刘妈心一下子沉到谷底,越发后悔之前。
南鸳问刘妈:“一天够吗?”
就她的认知,儿子的女朋友从外地来家里,几乎算是一个家庭最大的事,怎么不得照顾到位。
刘妈:“什......什么?”
南鸳想了想:“四天行吗?今天是初一,初五魏聿谨过来,到时候你要还请假,问我就不做准了。”
刘妈连连点头:“够了,太够了......”
走的时候脚步都发飘。
不过也没真的四天都不在,三天后就回来了,做了一桌子南鸳爱吃的菜。
南鸳不挑食,但有偏好。
以前刘妈看在眼里,除非南鸳指定什么菜,都是按照自己的习惯,怎么方便怎么来。
这次之后就决定改改。
在南鸳吃饭时就忍不住问:“南小姐,你不是讨厌我吗,为什么还......”
南鸳平静道:“相处不融洽可以不相处,没必要互相为难,而且,你也不容易。”
五十多的人了,还要做照顾人打扫卫生的事,挺辛苦的。
滚滚红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南鸳也只是个普通人,讨厌被为难,也不喜欢为难别人。
只要刘妈不作妖,两人在一个屋檐下这么长时间,也是缘分。
刘妈眼窝儿就是一酸:“还从来没有人说我也不容易......”
南鸳看她要开始长篇大论,赶紧道:“当然,我还是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我们保持距离就挺好的。”
她还是不喜欢刘妈,一种直觉,所以并不为难自己当人情绪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