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
半夜。
训练营特有的二人宿舍。
“呜呜呜...”
殷霞抽了一张又一张的纸用来擦泪。
她的床上，现在都堆满了沾满泪水的纸巾。
还有接连不断的抽泣声，这让吃饱喝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的掌剑，有点无奈。
她的故事，有这么让人伤心吗？
“叶叶，你好惨。”
殷霞抽泣了两声，感慨道：“也就是说...”
“你出生在一个武道世家，然后认了个关爱你的师父，可是这一切都因为跟另外一个武道世家结仇。”
“你的家人没了，你的师父死了，你只能一个人流浪。
本来都过上好日子了，结果后来遇见了一个骗你感情的渣男。
让你好不容易辛苦打拼出来的一切都没了！
呜呜呜！”
殷霞抹了把眼泪，她平时不怎么会哭的。
就算是看狗血的催泪电视剧，她都只觉得无奈。
但是由这么个长得漂亮的仙子，将自己悲惨的一生给说出来。
那如何不让她动容？
“没什么，我已经不伤心了。”掌剑淡淡道。
她躺在柔软的床上，裹着厚厚的被子，面无表情的盯着天花板。
武者...
不。
或者说不是武者的人，生活得真舒服。
为何有的武者，妄图以武登仙，试图打开通道，让双方厮杀呢？
她一晚上，了解了这世界很多东西。
通过刷殷霞手中那叫做手机的东西。
手机上的短视频软件里，会跳出各种小人。
有很多小人，都是没有气血，没有修为的。
但是，他们依旧活得很开心。
掌剑不明白，这样的世界中诞生的武者，为何会去侵占仙界呢？
为何，会想要以武登仙呢？
掌剑低垂着眉宇，她默默闭上眼睛。
她没有看见漆黑，而是看见了自己的过往，犹如走马观花般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她出生在乱石城，作为城主的小女儿，从小衣食无忧，是被宠到心尖上的小孩。
记忆里的乱石城很幸福，很温暖。
直到有一天，父亲告诉她，通道打开了。
这并非是东洲域的第一条通道，而是第三条通道。
她天真的问，“为什么武者会来打我们呀？”
向来宠溺她的父亲，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武者，妄图以武登仙，篡夺登仙者之位，他们掠夺了登仙者，那我们都无法活下去。”
“他们没有感情，他们是没有心的怪物。”
后来，日日归家的城主父亲，时常镇守通道。
甚至有时会出去一两年之久。
娘夜夜闺房啼哭，后来索性去了通道战场。
后来，是父亲亲自扛住母亲的棺椁归来。
那时起，父亲日日在通道征战，回到乱石城的日子屈指可数。
年幼的叶瑾没了宠爱她的父母，却是遇见了改变她一生的人。
前任掌剑门门主，她的师父。
她跟着师父练剑、论道。
数年过去，世人已经不知道她叫做叶瑾。
只知道乱石城中有仙子，名曰掌剑。
那时候，乱石城跟通道的交战日渐焦灼。
不仅仅是城主的人回不来，就连城中不少修士，都是前往了通道。
整个乱石城充斥着血与仇恨，再也不像掌剑记忆里那般，充满了修士之间的温暖。
她跟师父论道，“为什么武者会来与我们交战？”
师父品茗轻笑，“我等是人，武者亦然是人，是人便会有纷争，有纷争就会演变成仇恨、杀戮。”
“那...”掌剑问道：“师父，你认为该如此解决？”
回应掌剑的，只有师父沉默的摇头。
只是从这次论道开始，师父变了。
师父不再只是教导她剑术，而是在战场跟乱石城内来回游走。
她劝修士，她劝武者。
她劝阻纷争，但是一切都太晚了。
武者跟乱石城的修士，已经不是被皇域驱使，而是互相有着血海深仇。
亲人、朋友战死在面前。
这份埋藏在心中的仇恨，不是随便说两句，就能够解决的。
后来爆发大战，武者在自爆，修士在自爆。
乱石城铸造出来数百米城墙，在真王境武者的自爆中损毁。
百米高墙倒塌，疏散城中羸弱修士的师父，为了救一个孩子，最终死于崩坏的乱石之下。
掌剑那时候不明白，为何师父会说她累了。
甚至连能够救命的渡命丹都不愿意服用。
她以为，是师父对武者感到了恐惧，是对武者这自杀式的攻击，而感到了胆寒。
因为武者没有心，没有感情，他们只知道杀戮。
所以，她持剑杀出！
杀得个同辈无敌！
掌剑仙子，名震东洲域！
她比武者更狠，剑招比武者更利，她要杀得，比武者的双目更红。
只是每当突破的时候，掌剑的内心都会迟疑。
武者...
真的没有感情吗？
掌剑想不到答案，所以她愿意离开破败，只剩下留念的乱石城，跟着第二皇离开。
她去看了东洲域的通道、西洲域、北洲域的通道。
她目睹了武者的厮杀，她看见了武者临死之前决绝的自爆。
看见了为了将生机渡送给战友，而自愿留下拖延追杀的武者。
武者...
真的没有感情吗？
掌剑动摇了，武者就像师父说的一样。
也跟他们一样是人。
比他们，更为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