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楚蒹葭愣了下，迟疑道：“什...”
她的话又被打断了。
楚蒹葭迷惑的脸，瞬间变得冰冷。
那双眼睛，看起来无比陌生。
“陈风，你不该这么叫我出现。”
柳欣雁淡漠的看着陈风，那眼神仿若死人。
不，应该说就是死人。
古往今来的传说中，有很多典故里都说了，人被鬼附身之后，寻常时候看起来跟常人无异。
但其实这种说法并不准确。
鬼会装人，装生前的模样，可若是在人体身上呆久了，或者是模仿了附身之人的生活习惯。
自身的魂体，就会随之改变，变得崩溃。
所以厉鬼附身，都不会闲来无事去装人，除非是自己的魂体不想要了。
当然也有特例，只是很少。
并且这种特例很特殊，是厉鬼想要附身之人的肉身。
就算对方会死，自己的魂体会崩溃。
谢姨的传承里对此就有所记载，曾经古代有女人爱夫心切，但却是天妒红颜，早早离世。
可早死的怨念，让此女子能够逗留人间，原本只是想要借着鬼魂之身，再见见自己的情郎。
但却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情郎，在她死后没多久，就又娶了美娇妻。
这让女子怨念大增，她们成亲当晚就将情郎新娶的娇妻附身，然后代替大婚。
可往后怪事连连，美娇妻的肉身崩溃，女子的魂体更是伴随着这肉身崩溃。
女子的魂魄鸠占鹊巢，最终成为了一体，却又被天地不容，最终双方都是身死道消。
所以就算柳欣雁是楚蒹葭的生母，陈风都很担心。
担心对方的心，已经变了。
“别这么看我。”
柳欣雁见到陈风没说话，反倒是狐疑的看着自己，便是冷冰冰的说着，语气比机械音都要冰冷。
“怎么？这么看你有错？”陈风冷不丁的哼了声。
“你觉得我会对蒹葭做什么？”
柳欣雁冰冷的话语，多出了些许怒意。
“我怎么会确定？”
陈风索性摊牌了。
幽鬼之域他是必须要去一趟的。
可是楚家他不能不管，除非一劳永逸。
“你离开了楚家太久，离开楚蒹葭太久。”
陈风冷声道：“你当初说，来楚家收债的人是你，那就意味着，你口中的那位大人，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所以我怎么敢保证，你不会对楚家出手？”
柳欣雁虽然是用的楚蒹葭的肉身，但是那双眸子闪现出来的神色，却是跟楚蒹葭完全不同。
冰冷，冷到了极点。
半响后，冰冷盯着陈风的柳欣雁才是缓声开口道：
“陈风，你不懂一个好母亲，会有多么想保护自己的孩子。”
“我在压制，压制着自己的感情，自己的戾气。”
“等到我的意识消亡，留下的就只有纯净的魂体...”
“纯净没有意识的魂体，能够做到什么，陈风...这应该不需要我多说吧。”
陈风神色一愣，他在这此刻才是恍然。
为何这次叫出柳欣雁，会比上次所见更加的冰冷，更加的没有感情。
原来如此...
“你甘愿失去转世的机会，都要保护蒹葭...”陈风呢喃道。
人的魂魄，其实并不像许多传记里写的，任何精怪厉鬼都能吞噬，因为魂魄会脆弱，并且能够增强精怪厉鬼的修为。
但其实有一点错了，人魂并不脆弱。
例如独自走夜路，有相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如果回头的话，就会被吹灭阳火，被吞噬魂魄。
这其中记载实有纰漏，吹灭阳火不过是除掉了跟地魂的联系。
天地人共三魂，三魂如何还有一个正常，那人的魂魄就不会被吞噬。
修为低微、成鬼不久的厉鬼，贪图人的魂魄，就会借此缠在人的身上。
这样的效果低下，磨灭活人三魂的时候，自己的魂体说不定就提前崩溃了。
所以，有厉鬼想到了其他的办法，在以前叫做装神。
现在就美其名曰的被称为做交易了。
厉鬼通常会用人的魂魄来作为交易，换来的魂魄，厉鬼就顺应天道，有了处理权。
厉鬼要吞魂，就得灭除天地人三魂中的一切记忆，让其变成纯净的魂魄。
纯净的魂魄就像是白纸，让其做什么，就会做什么。
厉鬼只需要让其记住第一条指令，就能够将其吞噬。
寻常来说，厉鬼施加的指令，就是让其自愿被吞噬。
陈风眼神凝重的看着柳欣雁，现在的柳欣雁，就是在自愿让自己成为纯净的魂魄...
“我会保护蒹葭，直到她百年之后。”
柳欣雁冰冷的声音，却是说出了温暖的话语。
“蒹葭，我会在我的魂魄里，留下保护她不受侵害的指令。”
“就算我死了，只要魂魄能够保护蒹葭便好。”
陈风顿了下，沉声道：“何必呢，你已经为了蒹葭，丢了自己的命。”
“母亲，我是她的母亲。”
柳欣雁淡淡道：“处刑人...作为处刑人，我没有资格去轮回转世，亦或者我也想要忘了，作为处刑人的那段经历。”
陈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抬起了双手，对着柳欣雁抱拳。
柳欣雁微微颔首，随后便是闭上了眼睛。
楚蒹葭此刻，也是浑身无力的倒在沙发上。
她，不会记得之前的对话。
“永远都不知道...”陈风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