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出动可不是什么小事,尤其是在当前的形势之下。要说以前的锦衣卫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窥视和流言,现在则大有不同。
虽然还没有找到切实的证据,但有人证在手,杨二郎才率人来此。
不然的话一个擅闯总督府邸的罪名,他是杨二郎,可担不起。
可现在呢,他看到的是什么?
“我林应熊一生顶天立地,从来未曾想过要用自己的身份去为非作歹。”
林应熊起身,双眼凌厉至极,即便是杨二郎这等一流高手都觉得有点儿吃不住。
“倒是我想问一问你们锦衣卫,今日里老夫就算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一没人证,二没有文书,难道锦衣卫这些年是越活越回去了吗?”
此言一出,以杨二郎为首的众多锦衣卫立马勃然大怒!
杨二郎的脸色更是比刚才又黑了数分,心里也在不断琢磨着,这林应熊到底搞的是什么鬼?
先是摆出和自己的父亲认识,刚才又说他还有另外的身份,可是转眼,却又要用一个普通老百姓的身份来质问他们锦衣卫。
真是天大的笑话!
锦衣卫即便是在最落魄的时候,都不是一个小老百姓,能够开口议论的!
“看来林大人这么多年来的确是忘了一些事儿,既然您跟家父认识。”
杨二郎冷哼一声,说道,“锦衣卫的传统您不会不知道吧?是不是要我亲口把那八个字给您说出来?”
林应熊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蓦然睁开,幽幽开口,“好,那今日就不说别的,只要你们能拿出证据来,老夫跟你们走一趟。”
尽管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可林应熊能感觉出来,今天这一关不是那么好过了,就是不知道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不行!”
林元见状再次上前,锵的抽出腰间悬挂的利剑,指向杨二郎,一字一句开口,“今日想要带着我父亲,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我倒是想看一看,这偌大的上京城有没有说理的地方。”
“朝廷的规矩,到底还要不要了?”
他说完不等杨二郎有所表示,用另一只手把自己的衣服撕开,露出穿在里边的,六扇门银章捕头的制式服装。
就这么简简单单一下,杨二郎的气势为之一顿,旋即头疼起来。
这林元说的规矩,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杨二郎却是亲身经历过的。
六扇门和锦衣卫作为朝廷的暴力机构,平日里做的就是得罪人的差事。因此双方都有一个不成文的共识,某些朝廷大员的孩子都会留在上京城作为质子。
现在看来,林元就是其中一个。
面对那些权贵,杨二郎可以毫无顾忌的回到出手,但真要林元顶上来,他却不得不考虑,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
“林捕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父亲身为一方大员,难道要带头破坏朝廷的律法吗?你有没有想过一点?今日的锦衣卫如果铩羽而归,朝廷的威严何在?”
“杨千户此言差矣。”
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众人齐齐转头看去,却是见六扇门的总捕头小九,率领着一群气势比之锦衣卫丝毫不差的捕头,从大门缓缓进场。
片刻的功夫,便将锦衣卫的十来个人包围在当场。
“林大人别来无恙,林元你小子,有什么事儿不知道去六扇门求救吗?”
小九先后跟林应熊、林元打过招呼,而后才慢慢转过身子,打量眼前的杨二郎。
“杨千户可能没有搞明白,这魏无涯的案子我们六扇门也在查,林大人正好是我们的知情人之一,你们可以走了。”
平平无奇的几句话,在场之人却没有任何人敢出声反驳。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杨二郎,这会儿也站在原地沉默不语。眼前的情势大出他的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是他杨二郎处在小九的这个位置,同样会为自己的兄弟出头。这其中有没有其他的内幕,现在都不重要了。
因为杨二郎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无论是从身手还是势力上来讲,他都不是小九的对手。
想明白这一点,杨二郎也不再纠结于此,眉头一舒,朗声开口问道。
“总捕头,您确定这是六扇门的意思吗?”
小九点了点头,微笑着却没有说话。
杨二郎深深的看了小九一眼,朝着身后和他一起来的锦衣卫狠狠一挥手。
“我们走!”
今日里看起来是他锦衣卫被六扇门打脸了,可实际上这其中的博弈,就连杨二郎都有些看不清楚。
与其僵持下去,闹得满城风雨,还不如先退回锦衣卫,等待自家指挥使的命令。
“多谢总捕头。”林元眼眶红红的,躬身道谢。。
小九拍拍他的肩膀,没多说什么,而是目光复杂的看着林应熊。
俩人对视了一会,还是小九幽幽开口。
“林大人,有些事情我不好过多的评判,希望您真的能坚守本心。”
说完这句话,小九便带着人转身离去,甚至都没给林应熊留下寒暄的世间。
当林府再次安静下来,父子俩又坐在餐桌上。
这一场对抗简直是一波三折,如果没有小九的出现……
一想到那种结果,林元便忍不住问出了声,“父亲,这已经是锦衣卫第二次上门了,第一次只是询问,可这次他们很明显就是来抓您的。”
“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想知道,您跟魏无涯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
林元咬着嘴唇,胸中的忐忑不安,像是立马要呼之欲出。
……
魏无涯的死在某些人眼中或许是一件干系重大之事,可上京城的运转,并没有受多大影响,至少表面上如此。
夜色降临之际,除了皇宫之外,上京城最高的建筑物便是龙山酒楼,此时又变得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听说了吗?锦衣卫今日在林总督府上碰了个钉子,要我看这锦衣卫也不过如此。”
“千万别这么说!我可是听说,宫里那位指挥使又闭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