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3章 如懿传-高晞月61
齐汝进来请过安，先看了玫答应脸上的红肿，再沾了一点药膏在手指上捻开了细细闻了闻，道:“回皇上，皇后娘娘，这药是出自太医院的御药房，这没错，只是被人加了白花丹。”
皇后蹙眉道:“白花丹？怎么这样耳熟？”
齐汝恭谨道:“入了冬各宫里都领过白花丹的粉末，配上晒干的海风藤的叶子，是一味祛风湿、通经络、止痛的好药。宫里湿气重，皇后娘娘恩典，每个宫里都分了不少，做成了香包佩戴在身上。”
如懿亦道:“是。臣妾的宫里上个月也领了不少。”
皇后连连道:“可不是！臣妾与贵妃、娴妃身上都挂着这样的香包。”
即便玫答应已用纱巾遮面，皇帝还是极力避免目光与玫答应的脸接触，只道:“这白花丹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回皇上，这白花丹是产自南方的一种半灌木药材，一般的情况不会单用的，因为它有毒，尤其是皮肤接触以后，只需一点点，便会使肌肤红肿溃烂，流脓见骨。玫答应的病症，便是这药膏里被掺了白花丹。”齐汝回道。
话音未落，玫答应便抽泣起来，“皇上，臣妾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竟叫素练拿这样的药来害臣妾。”她虽说的是素练，眼睛却瞪着皇后。
皇后脸色一变，立刻起身行礼道:“请皇上明鉴。药虽然是臣妾让素练送去的，可若臣妾做下这般天理不容之事，臣妾就不会带着玫答应来养心殿，一定是百般阻挠才是。”
见皇帝没有言语，皇后心下一紧，只以为是皇帝不信她的话。
谁知皇帝沉默了片刻，忽而笑了笑，“皇后先坐。”待皇后坐下，他继续道:“皇后贤惠，朕的心里有数。但这素练……”
素练立刻跪地，恭敬道:“皇上明鉴。当日是奴婢亲自去取的药，也是奴婢亲自交到玫答应的手里，可奴婢万万不敢往这药里掺和别的东西呀！”她忽地想起什么，撩起袖子道，“对了，当日奴婢正好手腕有伤，太医们便指点着奴婢用这钵里的药取了一些涂上，说是有止血的功效。奴婢当时抹上之后，也并无异样啊。”她的手腕留着指甲大的一个红色的疤痕，显然是几天前伤的。她急急地辩道:“奴婢不敢撒谎，这事儿太医院好些太医见着的，都可以为奴婢做证。”
皇后凝神一想:“当时用了没事，那素练，你再细细想想，那日去的路上，还有谁碰过这个药膏没有？”
素练摇摇头，斩钉截铁道:“再没有了，奴婢一路赶着送去，到了永和宫就只有娴妃娘娘在那儿，奴婢送了药便回来了。”
玫答应绞着帕子，恨得银牙暗咬:“是啊。那日素练送了药来，娴妃娘娘陪臣妾坐了会儿也走了。之后就再也没人来探视过臣妾。”
皇帝的目光落在如懿的面庞上，带了一丝探询的意味。
察觉到皇帝投来的探询目光，如懿身体僵了僵，回望过去，只觉皇帝不信任她，心里顿生委屈。
玫答应转头向如懿，接着道:“臣妾想起来了，那日娴妃娘娘的确打开过这瓶药膏。”
如懿面色沉静如璧，淡定道:“玫答应，本宫那天打开那瓶药，是好心想帮你确认是不是消肿祛瘀的药，而且也是你让本宫留下来帮你察看的。”
玫答应站起身，逼视着如懿，语气咄咄逼人:“敢问娴妃娘娘，那日除了您，还有别的人有机会触碰这瓶药膏吗？嫉妒之心人人有，嫔妾也知道自从承蒙皇上恩宠，便被人觊觎陷害，不曾想，那个人竟然是娴妃娘娘。”
高晞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饶有兴味地看着玫答应安排的这出戏，心里感慨着这宫里真是好戏不断，一出落幕一出又起，真是让人应接不暇呢！不过吃瓜看戏本就是有趣的事儿，即便知道会发生了，但还是亲眼看着更得趣儿。
只要不是这些大戏不牵连她，她还是很乐意看的，毕竟这枯燥的后宫生活能多谢趣味也是不错的。
如懿直视于玫答应，目光没有丝毫的回避，平静道:“玫答应，本宫当日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你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你要是这样污蔑本宫，本宫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先就知道如懿每次被冤枉陷害时甚少为自己辩解，也不会抓着漏洞为来自己洗清嫌疑，只会身正不怕影子斜，用自己清则自清的清傲之气去应对一切，认为皇帝就该相信她的话，若皇帝还需要证据就是不相信她，不爱她。等高晞月真身临其境地看着这一幕时，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即便如懿信奉清则自清不为自己辩解，也可以让玫答应拿出证据来证明是她下的药啊！想要给人定罪也得有证据不是，难道仅凭猜测或者几句话就了定罪，日后都这样，这后宫、前朝以及天下不得乱套吗？
玫答应也不理如懿，只向皇帝哭诉道:“皇上，臣妾受此侮辱，娴妃脱不了干系，还请皇上明察。”说着，深深一拜。
皇帝本就因着高晞月的话对玫答应没了之前的喜爱，现在又见她胡搅蛮缠，愈发不喜，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
“皇上，既然闹出这样的事情，又伤了玫答应的容颜，臣妾不得不彻查了。”皇后歉然向皇帝道:“且嫉妒乃是后宫嫔妃大罪，又这样暗中伤人。是后宫管教不严，乃是臣妾的罪过。”
皇帝凝眉不耐道:“皇后是有过失，但罪不在你。”
皇后眼波似绵，绵里却藏了银针似的光芒。旋即又做出为难之色，迟疑道:“娴妃，无论是不是你做的，但总要问一问。这样，你先回宫，本宫会让慎刑司的精奇嬷嬷去问你。”
惢心身上一凛，担忧而焦急看着如懿。
皇帝蹙眉，觉得皇后动用精奇嬷嬷来查此事有些小题大做，正准备说没必要让精奇嬷嬷去盘问，谁知却见如懿站起身来，干脆应道:“是。”
皇帝诧异地看着如懿，实在不理解她的想法，难道宫妃去慎刑司被精奇嬷嬷盘问是什么好名声吗？别人躲都躲不及，偏她上赶着应下。
“娴妃，不是本宫要如此严苛，只是慎刑司掌管着后宫的刑狱，上至嫔妃，下至宫人，只要是做错事需要盘问，都要去那里。”皇后解释了一番后，继续道:“自然你若是无事也罢，若是有事，也免不了要去慎刑司一趟。”
如懿收回斜瞪着玫答应的目光，傲然道:“臣妾愿意去慎刑司以证清白。”
高晞月虽然知道如懿的脑回路格外与众不同，却还是被如懿毫不犹豫同意去慎刑司给震惊了。她怕自己在继续看如懿这副傲然却蠢而不自知的模样会忍不住笑出声来，赶紧侧过头，谁知是正好对上会皇帝瞠目结舌看着如懿的惊诧目光，又差点憋不住笑出来。看来不止是她，连皇帝也理解不了如懿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