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醒醒啊,别吓我啊!”
章程辉迟迟不醒,杜秀英的声音渐渐带上哭腔。
阮桃再次紧张起来,章程辉可不能死,他一死,自己就白忙活了。
想着,她连自己的袄子都来不及穿,双腿跨坐在章程辉腰腹两侧,双手不停按压对方的胸口。
杜秀英呆愣的看着她的举动,伸手就要推她,“表哥都这样了,你在做什么!?”
阮桃口中呼着白气:“我在救人,杜小姐,你快点往二爷口中渡气。”
杜秀英再次愣住,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我.....我还是个黄花大姑娘。”
阮桃:“.....那行,我不是黄花大姑娘了,我来.....”
说着就捏开章程辉的嘴巴,只是人还没凑上来,就被杜秀英阻止了。
杜秀英气鼓鼓的说:“你放肆,不许轻薄我表哥。”
阮桃欲哭无泪,“杜小姐,救人要紧啊,您担心名节受损,奴婢不担心.....”
“一定要这么救吗?”
“这是最有效的,我曾经见过不少人是被这么救回来的。”
杜秀英见她说的认真,看着自己的眼神澄净,眼底只要救人的急迫,并没有其余的邪念,这才信了她的话。
“好,我来。”
阮桃不停挤压胸口,杜秀英羞涩的渡了几口气。
就听噗的一声,章程辉吐出一口水,紧接着人疯狂咳嗽起来。
阮桃松了口气,从章程辉身上下来,“没事了,人救回来了。”
杜秀英眼含泪光,“表哥,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啊,姨母只是说了几句气话而已,你怎么就往心里去了呢。”
章程辉幽幽的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人是杜秀英后,面色有些尴尬,“表妹,我没事了。”
这时,听到动静的众人才匆匆赶来。
“谁落水了!”
“哎呀,是二爷落水了!”
“这冰天雪地的,赶快把二爷送回院子里。”
见峥嵘轩的人赶来,阮桃立刻停下穿袄子的动作,反正穿跟没穿也差不多,还不如卖个惨来的实际。
不多时,几个人就被手忙脚乱的送到了峥嵘轩。
大夫人看到儿子这个模样,顿时泣不成声,“程辉,是母亲错了,母亲刚才不该那么数落你,母亲是气急了,你别怪我好不好?”
“是儿子无用。”
“不,是母亲的错,母亲以后再也不迁怒你了,你可不能再做傻事了,母亲的心都快要痛死了.....”
“.....”
身边的人也不停的劝,就连满心都是该怎么教训章时昀的章玉娆也分心的安慰了几句。
只有阮桃,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无人问津。
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头发全都贴在头皮上,感觉就像有冰碴覆在身上一般。
阮桃悄摸摸的靠近炭盆,想要缓解身上的冰冷。
她感觉身体僵的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回去肯定会大病一场。
幸好,杜秀英还有点良心,很快注意到了阮桃,等那边的话说完了,杜秀英立刻把阮桃救人的事情告诉了大夫人。
等他们看过来的时候,阮桃立刻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身体还止不住的发颤。
把一个弱小但忠心护主的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
她就不信,她都做到这份上了,大夫人对她还有杀意,若是还有.....那就只能让章时昀对付她了。
大夫人看向阮桃,脸上依旧带着愠怒,一看到她就想到了那天被辱骂的话,仍然有杀她的心思。
可自己的儿子被她救了也是不争的事实,就算有,也不能是在这个时候,最后这个小贱婢以后别让她抓到把柄,否则,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阮桃,你救了我程辉,我按理说该赏你的,可你之前那般以下犯上辱骂主母,按理说要被乱棍打死的,我怎么想都气不过,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阮桃立刻叩首,声音被冻的发颤的说:“奴婢不敢奢求夫人赏赐,奴婢自知有罪,夫人不怪罪奴婢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尽管女婢第一时间救了落水的二爷,也知道功难抵过,夫人若是要罚奴婢,奴婢也受着。”
大夫人的表情稍稍缓和,“你今天倒是识相,哪天怎么就不如今天这般懂事呢?”
“那天.....奴婢失心疯了,奴婢被人夺舍了,奴婢一听大夫人要打死奴婢,奴婢就吓疯了,奴婢不是有意要说这番话的,然后....就不知道怎么说出来了,事后,奴婢也很后悔,也反省过,到现在都不明白.....奴婢当时怎么就说出那番大逆不道的话,奴婢在庆寿堂伺候老太太多年,从未出现过一件岔子,对府里任何人也都是能忍就忍,能让就让,奴婢在府里从来没和一个人红眼过,更没有争执过,奴婢....奴婢肯定是被夺舍了,呜呜....肯定是奴婢当时被吓坏了,所以才会被......”
说着,阮桃便痛哭起来,心里感叹自己的机智。
方才在大夫人忙着安抚章程辉的时候,她耳朵也没闲着,听了不少下人的闲话,其中就包括章玉娆在陈家的事,说章玉娆这些年为了对付夫君的后院,害死了不少小妾,大夫人还帮着给她处理过,还说陈家都快恨死这个儿媳妇了,肯定不会来人给她撑腰的,章谦玉算是白跑一趟了。
既然害死了人,那就必定有冤魂索命这一说,她把自己辱骂大夫人的事推到鬼神之说上,也能糊弄过去。
果然,就见大夫人沉默了,扭头看向王嬷嬷,王嬷嬷朝她点点头,小声说:“之前给三哥找通房的时候我打听过这个阮桃,是个踏实本分的,对下面的人都不曾说过重话,在下人中的风评很好,是最得老太太欢心的下人,不过夫人您嫌弃她长得太惹眼,所以就断了让她当三哥通房的念头。”
大夫人冷笑一声,“这么说,还是我冤枉你了?”
“奴婢不敢。”
这时,章玉娆撑着病弱的身体走出来,依旧是满脸怒容,指着阮桃道:“你这个贱婢,今天就算你救了程辉,我也不能轻易放过你,你敢羞辱我的长相,你怕是没听说过我的手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