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桃点点头,随后让人把物证和人证都带过来,府医也一并叫过来。
贴身伺候李清竹的丫鬟跪下来,抖着声音说道:“回主子们的话,我家姨娘今早上服用了侯夫人送的燕窝,不出一刻钟,就腹痛不止,后来大夫来了,说我家姨娘服用了不干净的东西。”
阮桃笑了笑,拿起食盘上的燕窝盅,闻了闻,嚯了一声,“这里的残渣明显都不是燕窝味了,这么呛鼻子,你们姨娘还敢往嘴里吃?”
侯冠荣插嘴,“李姨娘毕竟是个奴婢,又不经常吃燕窝这种补品,自然不懂燕窝该是什么味。”
阮桃看着她笑,“李姨娘虽然很少吃燕窝,但毕竟是国公府的丫鬟,见得也不少,甚至有时候还得亲自为主子炖燕窝,弟妹是怎么觉得李姨娘不懂这些的?”
侯冠荣再次哑然。
阮桃转头看向府医,“大夫看看这个燕窝盅,味道挺大的,应该很容易辨别里面是什么东西?”
大夫拿过来嗅了嗅,眉头拧起,说道:“回夫人的话,里面下的事.....驱虫药。”
阮桃点点头,又问:“李姨娘现在如何了,孩子能保住吗?”
大夫回话:“按理说这么大的分量肯定保不住,可李姨娘脉象还算稳妥,不过....孩子能不能平安生下来,就不得而知了。”
阮桃又让人将明月斋的所有下人都叫过来,十几个人呼啦啦的跪了满院子。
“这两日,你们有谁出府了,都做了什么,统统交代清楚。”
“回夫人的话,昨日我出门采买了一些日常用品,都是日常去的几个店铺,夫人一问便知。”
“回夫人的话,我前日回了一趟家看老娘,然后就直接回府了。”
“回夫人的话,我昨日出门买了一些针线。”
“回夫人,我.....”
“停。”阮桃伸手打断那人,伸手一指,指着一个小丫鬟说:“你出门买了针线?”
小丫头垂着头,但身体明显在发抖,“是....奴婢出门买了针线....想...想做些女红。”
阮桃哼了一声,“府里不缺针线,若是有需要,自去库房领取就行,你何必大费周折跑出去花钱买?”然后吩咐人,“去搜她房间和行李。”
立刻有人往后院下人房走去。
而身后的侯冠荣面色惨白,呆若木鸡,幸好被芙清扶住了胳膊。
不多会儿,搜查的人很快带着一个纸包返回来,“夫人,我们搜到了这个。”
打开一看,可不就是没用完的驱虫药吗。
阮桃将药包递到那小丫鬟面前,“这你怎么解释?”
“奴婢....奴婢....奴婢只是...只是.....”小丫鬟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了,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侯冠荣冲上前,指着那小丫鬟怒道:“好你个恶毒的贱人,来人,把她拉出去投湖!”
“等一下。”阮桃上前一步,拦住了那些下人,“事情还没问清楚,弟妹要处置人,也要问出个所以然吧。”
“还有什么可问的,事实摆在了面前,是她还了李姨娘,当然要把她处置了。”
阮桃没理她,看向那小丫鬟,“你为何要害李姨娘?”
对方颤颤巍巍说不出一句话。
阮桃继续问道:“你是家生奴还是买来的?若是买来的,双亲可还在?”
小丫鬟这才说道:“奴婢....奴婢是买来的,双亲还在。”
阮桃了然点点头,“可是有人威胁你,若你说出背后之人,那人就要害了你父母?”
小丫鬟啜泣点点头,“是。”
“那你可以继续说了,只要你说出来,你的双亲我可以保下来。”
小丫鬟哭声更大了,最后说了一个人的名字,“是....是少夫人身边的芙清,是她让我买的,还给了我五十两银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侯冠荣身上,侯冠荣往后踉跄两步,面如死灰。
国公爷和老太太的脸色漆黑阴沉,用力憋着火气。
这时,芙清脆在侯冠荣面前叩首哭求,“少夫人饶命,奴婢....奴婢也是一时想不开,所以才做了糊涂事.....”
说完,她跪着爬到老太太和国公爷面前,不停磕头,“老夫人,国公爷,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见不得我家小姐受委屈,自从我家小姐嫁到国公府,因为李姨娘长久被三爷冷落,现在李姨娘又坏了三爷的孩子,我家夫人整日被一个妾室压的抬不起头,我家小姐可是丞相府幼女,在万千宠爱中长大,何曾吃过这种苦头,奴婢只是心疼小姐,所以才.....”
“我家小姐虽然脾气不好,但万万做不出害人性命的事,是奴婢,都是奴婢的错,你们要责罚就责罚我吧。”
阮桃心里感叹,真是个忠仆啊。
可惜.....
这番话一听就是假的,不过假的也好,不用将事情闹大了。
况且只要芙清一口咬定是自己做的,侯冠荣顶多算是御下不严。
老太太站起身,“阮桃,这件事情你看着办吧,听着都脏了我的耳朵。”
老太太抬脚走了,国公爷也懒得看下去,也走了。
不过没多久,又回来了,同章谦玉和章时昀一起,两人是一同下朝回来的。
章时昀一进门就快步来到阮桃身边,他身上还穿着深紫色官服,官帽倒是摘了,显得整个人英武不凡。
他担忧的看着阮桃,“发生什么事了?”
阮桃将整件事情告诉了章时昀,章时昀听到后,扭头看向侯冠荣,目光犀利阴鸷,冷的刺人肌骨,直直地刺在侯冠荣脸上。
侯冠荣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一个人的眼神怎么可能这么可怕,只是看人,就让人浑身发寒。
章谦玉自然也听到了,神色复杂,眼神晦暗难辨,愤怒自然是有的,但更多的是羞恼。
他走到侯冠荣身前,抬手掴了她一巴掌,“贱人,害了人还要栽赃到大嫂头上,我之前怎么告诫你的,不许你再闹事把我的后院闹的一团污糟,你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是吗!”
侯冠荣被打的倒在地上,捂着半张脸,也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