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时昀直接无视了她的动作,面无表情继续说道:“儿子那句话说错了,你若是洒脱,若是真的学会释然了,也不会躲着他走,你分明是过不去,心里还有他,还计较曾经的事。”
梁良伸出手的拳头僵住。
阮桃急忙将她的手拉回来,警告的看了章时昀一眼,“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呢,妈,别气,他们男人都一个德行。”
梁良看着儿子的目光有些失望,“难道你觉得我不该计较吗,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要不是为了生你,我早就跑了,我还至于被章啸天折磨那么久吗?”
“我活了半辈子,能看开的事情早就看开了,不能看开的事情说明触及我的底线了,哪怕是我死了,我也对某些事情洒脱不了。”
说完,梁良转身走了。
阮桃下床就要追过去,却被章时昀拦住,“你动了胎气,要静养。”
阮桃气的在章时昀肩膀上捶打了一下,“谁叫你跟长辈这么说话的!”
“我一直都是跟长辈这般说话,你不是早知道。”
阮桃:“......”
是啊,她早知道,而且这还是他收敛过的。
“母亲她不想面对父亲,你何必勉强她?”
“我没有勉强她,我只是想留下她而已,她心里没过去这坎,无论是在江州还是在京城都一样,甚至江州还不如京城,与其在江州一个人将自己围困在过去,还不如现在直面那些问题,慢慢地她总会习惯的。”
阮桃哦了一声,变脸似的抱住他的胳膊,“你不早说,早说我就不打你了。”
章时昀:“.....”
你打的那一下跟猫挠的一样,可以忽略不计。
阮桃继续说:“你说的很有道理,语气自怨自艾,还不如直面问题,脱敏治疗。”
两人正说这话,程雨浓端着药走过来,她眼眶有些发红,把药碗往阮桃面前一怼。
“安胎药,喝了吧,不烫,我给你晾温了。”
啧,怎么都是事。
梁良心里不好受,也不知道会不会哭一场。
阮桃将安胎药一饮而尽,推了下呆滞坐在床边的章时昀,“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去看看母亲,好好哄哄她。”
章时昀点点头,起身出了门。
阮桃让程雨浓坐下来聊会儿,程雨浓显然也有话说,随后坐下来。
“这件事情是我思虑不周了,不过我也是听了别人的怂恿,这才做了冲动的事。”
阮桃没想到还有这种内情,连忙问:“听了谁的怂恿?”
“就是国公府三爷的妾室,叫李清竹的。”
程雨浓将那日和李清竹的对话一五一十的阮桃,阮桃听后心脏差点没跳出胸口。
“怎么让她看到了!?”
“还有,李清竹可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说什么心疼你不容易,才不去告密的,她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程雨浓也能感觉到李清竹不是什么好人,并没有反驳阮桃的话。
阮桃这一怀孕,感觉脑子都变得迟钝了,什么事都要慢慢的捋,慢慢的复盘,想了老半天才突然悟到些什么。
当即让阮桃去了趟庄子,把伺候大夫人的周嬷嬷接过来。
周嬷嬷跪在阮桃面前回话,“可不就是李清竹出的主意,说借刀杀人的事情不会牵连到我家夫人,所以就把大爷生母的事情透露给了五皇子,这件事情全都是她一个人办的,我家夫人可没插手,包括大爷进宫那天晚上,也是她怂恿我家夫人斩草除根,我家夫人这才做了蠢事。”
说着,周嬷嬷还抹起眼泪,“现在好了,我家夫人被她害的疯疯癫癫,她倒好,还能在国公府吃香喝辣的,真是个祸害!”
“侯夫人,如今我家夫人彻底疯了,庄子里吃穿用度时不时的少缺,不如您看,就把我们夫人接回来吧?”
阮桃无语的笑着说:“虽说都是被李清竹怂恿的,但你家夫人若是没有害人的念头,也不会被人利用。”
“你回去吧,大夫人以后如何,自有二爷和三爷管,跟我没关系。”
赶走了周嬷嬷,阮桃这才确定了一件事,李清竹,大约是跟五皇子有了联络,所以现在五皇子落马,她才会迫不及待想要再来一招借刀杀人,五皇子一死,她也不必背负罪名了。
不过她属实想多了,肖云泽再不济也是个皇子,他的党羽众多,又岂会和李清竹这样的奴婢扯上关系,若是让人知道,岂不是要被笑掉大牙了。
另外,当初章啸天主动在皇上面前说明了大夫人想要利用五皇子借刀杀人一事,也算洗脱了国公府的罪名,就算肖云泽把李清竹这个习作供出来,也不会给国公府造成威胁,顶多拉李清竹一个奴婢下水。
肖云泽也是要脸的。
阮桃心情不免有些沉重,她还是小看了李清竹,她的心计和野心,真的如书中那般写的,生如蝼蚁,当有鸿鹄之志,命如纸薄,应有不屈之心。
她在用行动改变自己的人生诡计。
可惜.....
她选错了路。
阮桃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章时昀,章时昀只是轻飘飘的来了句,“那就杀了,总归不能把隐患留下来。”
阮桃也想让李清竹去死,但李清竹现在活得小心翼翼,连国公府的大门都不出,想要杀也不好杀。
这天,庆寿堂的人来了一趟,不仅有老太太身边的赖嬷嬷,还有二房的梅夫人。
“堂姐,这么多年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梅氏看到梁良,立刻激动的抓住她的手,还颇为伤感的掉了几滴眼泪。
梁良对这个堂妹并无太多印象,毕竟她刚书穿过来的时候,梅氏已经嫁给了二房的老爷,只知道她为了不让自己嫁给章啸天不遗余力的在老太太面前说自己品行不端,说白了,就是不想嫁了人还被梅少棠压一头。
梁良抽出自己的手,干笑两声,“你要是不说你是谁,我差点没认出你来。”
梅氏:“.....”
暗自咬了咬牙,心里腹诽道:贱人,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在当姑娘的时候就事事压我一头,可最后还不是成了别人的妾室。
“毕竟二十多年了,人都是会老的,堂姐没认出我来,也是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