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云雨被甩的趴在软椅上,扭头看向他,满眼的失望和愤怒。
章谦玉叹了口气,声音降低几分,有气无力说道:“你以为我想打你吗?可大哥的脾气我也不好违逆他,之前国公府发生的事情,想必你都知道,我母亲....和我大姐,都是因为得罪了大哥,所以才会......你现在已经失势了,永王护不住你了,皇上大约也不会在见你了,我若是不让他出了这口恶气,他绝对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闻言,肖云雨的表情一点点呆滞,“可他只是个庶子啊,你为何要这般忌惮他?”
“他虽然是庶子,可是我父亲最疼爱的孩子,甚至我父亲还想将爵位传给他,加上他武功高强,很早便立了战功,我自然也要忍让三分。”
章谦玉将肖云雨扶起来,心疼的抱在怀里,“云雨,为了我,忍一忍好吗?”
肖云雨呜呜的哭着,“夫君,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章谦玉眸光幽深,垂着眼睫,遮住眼底复杂的情绪。
几日后,到了肖云峰斩首的日子,因为是皇亲国戚,所以并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围观,肖云峰死后,永王将儿子的尸体收殓后,便携家带口离开了京城。
离开的时候,百姓夹道送行,不过并不是因为不舍,毕竟永王并没有功绩,更没有对百姓的奉献,他们只是去看热闹,顺便唾弃一番。
永王面对百姓的冷眼,最后只能敢怒不敢言的离开了。
肖云雨因为还在禁足中,并没有出来送永王,也是因为章谦玉对她说永王触犯了众怒,让她没必要和永王来往了,且永王已经和肖云雨断绝了父女关系,她现在只需维护好自己的名声即可。
肖云雨知道自己成了众矢之的,唯一的依靠就是自己的夫君,自然对他的话无有不应。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小团子额头上的伤也在慢慢恢复,终于到了出征前一日,阮桃一早就给章时昀收拾了行囊,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装了好几箱子。
章时昀很是无奈,“我是去打仗的,不是去享受的,这么多东西,除了药能用得上,这些都用不上。”
“怎么用不上。”阮桃一边往箱子里塞东西,一边反驳道:“就说这些衣服,难道脏了坏了你都不换吗,还有这些发热包,听说越往南越潮,你总得贴身带几个,往床上也放几个,不然的话寒气会进入你的身体里,小心得老寒腿。”
章时昀也没阻止她,笑着坐在椅子上看她收拾东西,一边絮絮叨叨叮嘱他一些事。
“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别莽撞,别冲动,这一仗我们的赢面很大的。”
“还有,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相信你可以的。”
“手铳一定要贴身带着,关键的时候用来保命。”
“......”
说着说着,阮桃就红了眼,她背对着章时昀,悄悄擦掉了眼泪。
章时昀注意到了,起身从身后抱住她,坐到自己腿上,“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指腹轻轻擦掉阮桃脸上的眼泪,他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亲,“别哭了,再哭我就心疼了。”
越说阮桃眼泪掉的越多,阮桃哽咽说道:“我和你从没有分开过这么久,这一仗打下来,没个一年半载怕是回不来吧。”
章时昀淡淡的嗯了一声,“我争取快些回来。”
“别。”阮桃从他怀里坐直身体,认真的看着他,“打仗不是闹着玩的,最忌心浮气躁,急不得,一定要部署周全,有完全的胜算才能出击,你别因为我和家里的事就着急想尽快结束战争,反而落了敌人的圈套,你放心,家里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章时昀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满眼宠溺的点点头,“知道了,都听夫人的。”
出征那日,百姓夹道送行,不同于对永王送行时的冷眼嘲讽,这次百姓口中全都是恭祝章时昀凯旋的话。
阮桃带着家人在城楼上送行,一直等出征的队伍消失在视线里,才缓缓移开视线,眼泪掉下来。
梁良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难过,你要相信他。刚开始他去参军的时候我也担心的睡不着觉,后来慢慢的就习惯了,因为他没打过败仗,功夫又好,你完全没必要操心。”
阮桃点点头,总算安心了些。
缓了两天,阮桃才从章时昀出征的事情中缓过来,开始操持家事。
因为大赦天下,梅氏一族的后人很快回到了京城,宅子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就在侯府不远处的一个两进的院子里,在北疆多年,梅氏一族的人折损了不少,只剩梅家老太太,还有一个儿子,两个孙子和一个孙女,这还是梁良经常照拂后才能留下这么多人,若是梁良不经常派人过去看望,怕老太太早就没命了。
“母亲,我现在改了名字,不叫梅少棠了,叫梁良,以后你们就这么叫我吧。”
刚安置下来梅家的人,梁良就直截了当的说了这件事情。
梅老太太刚别人搀扶的坐下来,听到女儿这番话,脸色顿时一沉,“我知道你日子过得也难,但改了名字也就罢了,怎么连姓都不要了,你忘了自己是梅家人了吗?”
梁良的外甥梅亦祖也不满的说道:“姑姑还真是会好过,我们一家人在北疆吃苦,您倒好,自己躲起来享清福,最后还把本家给忘了。”
梁良:“.....”
叹了口气,古人都在乎家族传承,可她原本的名字就叫梁良,改回来有什么问题。
她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我已经请好了丫鬟仆人,母亲只管好好养身体。”
梅老太太面色缓和了一些,毕竟女儿也为她操持了许多,她没必要再揪着这件事情不放,但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她转而说道:“我的身子不要紧,眼下有几件更重要的事,你这三个侄子侄女才是更要紧的,眼看他们都到了议亲的年龄,在北疆的时候就经常有人上门说亲,可我们梅家的子孙怎么能嫁给北疆那些粗鲁的贱民,我就一直拖着,还因此得罪了不少人,我想着,哪怕是我死了,也要为他们寻一门好的亲事,这才硬是熬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