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皇后和姚贵妃和睦相处,没有了以前的争锋相对,倒是让在座的女眷们少了几分看热闹的乐趣。

“听说是永宁公主求了皇上,皇后娘娘才解了禁足。”

“永宁公主是皇上的嫡长公主,最是得宠,而且驸马又战死了,皇上肯定怜惜她。”

“说不定因为永宁公主,这后宫又要有变局。”

“变不变局的,与我们也无相干,在宫里说这样的话,不怕被听去了。”有人开口警告她们。

议论声这才安静下来。

沈卉宁喝了一口果子酒,如果皇后能够像现在平心静气,不要再强求皇上不想给的东西,那以后还会是太后。

她没有强大的能力改变历史格局,能够为曲家争取如今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如果曲家有逆天改命的人才,或许还能跟一个帝王的决定争上一争。

可曲家没有啊。

至少如今的曲家,是斗不过姚家的。

“三婶,我有些不胜酒力,去那边散散酒气。”沈卉宁侧头跟阮氏低语。

“好,小心些。”阮氏颔首。

今日宫里人多眼杂,她们只能带一个丫环进宫,不管做任何事,都要谨慎的。

沈卉宁是来见永宁的,来给她传话的宫女,手里有她送给曲映荞的玉佩,上面有她自己雕刻的字。

她不明白永宁是什么意思。

淑芳亭离御花园有些距离,远离人群,显得幽雅静谧。

而且因为地势较高,有任何人靠近,在亭子里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永宁公主正在亭子里煮茶。

“请坐,陆大少奶奶。”永宁含笑示意。

沈卉宁在她对面坐下,目光坦然地看她。

“荞儿说你是她最信任的朋友,你们情同姐妹。”永宁公主说。

“我们自小算是一起长大。”沈卉宁说。

永宁公主笑了笑,“让曲家主动跟皇上说要回安南远离上京城,是你提的建议吗?”

沈卉宁闻言一怔,轻笑,“我何德何能,能够决定一个大家族的去留。”

“可你心中认定曲家以后必败,你跟我外祖母都说过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永宁道。

知道的话就不会来试探她了。

“公主殿下,我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卉宁道。

“本宫查过了,镇抚司抓贼抓到曲家,当时你正好也在,那并不是什么小贼,而是通敌叛国的奸细。”永宁轻声说。

她盯着沈卉宁的眼睛,“我的舅舅还不知死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那个人是亲戚。”

“这对曲家来说,就是一个诛灭九族的罪证了,旁观者清,你就是利用这个事劝说我外祖母的吧。”

“是姚贵妃要你这么做的?”

“也不知我故去的外祖父知道他故意养废几位舅舅,反而让曲家轻易被人利用,不知会不会后悔。”

曲老太爷养废儿子的初衷其实是对的。

太后和皇后都出自曲家,如果曲家再权势过重,对皇帝来说,都是一种威胁。

如果皇上是曲家的亲外甥还是另外一回事。

皇上并不是太后亲生的。

“公主殿下,不如有话直说。”沈卉宁淡淡地道。

“你既然与荞儿是好友,那就不应该再投靠姚贵妃,你就不怕姚贵妃日后清算吗?”永宁说。

沈卉宁:“公主误会了,我从没有投靠任何人。”

永宁:“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也以为公主是聪明人。”沈卉宁回道。

今日看到皇后和姚贵妃和平共处的架势,还以为皇后是被永宁公主劝听的,终于不再与姚贵妃争锋相对。

没想到,原来这母女是在谋划更大的计划啊。

“曲家如今在安南平稳生活不好吗?公主非要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也应该知道就算有曲家全力以赴也很难做到。”沈卉宁低声说。

“曲家的确能力不足,但我自有办法。”永宁说。

只要外祖母肯出来振臂一呼,那些曾经依附曲家的世家肯定愿意投靠。

沈卉宁目光清凌凌地打量永宁,“记得上次见到公主,似乎还没有这样的雄心壮志。”

“是啊,我都没有野心了,只想在上京城陪着母后度过余生,偏偏有人还不肯放过我,想要拿我去和亲。”永宁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去西疆和亲,那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别人不放过我们,左右都是死,不如拼一拼再死,不然也死得太窝囊了。”

沈卉宁微怔,“和亲?我朝公主从不和亲……”

“是啊,从不,不代表不会有。”永宁冷笑。

“公主,你应该相信皇上,他不会轻易将你送去和亲的,不管谁去怂恿,最终决定都是皇上。”沈卉宁站了起来。

“野心并不是拼一拼就能实现,至少也应该看清现实。”

“我出来的时间有些太长了,我该回去了。”沈卉宁福了福身。

凭什么永宁想拼死搏前程就要拉她下水。

别人的野心,让她拿命去赌?

开什么玩笑!

沈卉宁加快脚下速度,曲家肯定有人被永宁收买了,只是能知道的并不多,也不知是谁偷拿了曲映荞的钗子。

还以为她已经能改变曲家的命运,没想到这个永宁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回到宴席上,突然发现气氛有些奇怪。

曲皇后铁青着脸,紧抿着唇不说话,姚贵妃同样脸色冷沉,眼中似蕴藏怒意。

“怎么了?”沈卉宁小声询问旁边的阮氏。

“前殿传来的消息,贺景尧那小王八蛋提出要两国和亲。”阮氏冷冷地说。

沈卉宁愣住,“什么?”

如今尚未婚配的公主还有两位,但最大的也才十二岁,小公主才九岁。

南朝皇帝……那不是陆湛生的父亲吗?

姚贵妃放下手中的筷子,“皇后哭什么,我朝公主从不可亲,不是他南朝使者说什么就是什么。”

曲皇后抹去脸上泪痕,“本宫没哭。”

“今日是万寿节,只管开心为皇上贺寿便是。”姚贵妃说。

南朝使者就是因为天河城的事,故意在这一天添堵的。

沈卉宁和阮氏对视一眼。

她们都没听说两国要和亲的事。

阮氏压低声音,“多半是贺景尧自己故意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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