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猛地回过头,虎目圆瞪,眼神凶狠地看着陆老夫人:“你不让沈氏回娘家?”
“我没有不让她回娘家。”陆老夫人叫道。
阮氏:“老夫人没有不让陆湛生媳妇回娘家,只是让她不许再抛头露面,今天还把沈家的丫环给赶出去了。”
“你……”国公爷指着老夫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的就是你。”
陆老夫人恼怒,“沈家娶的是什么媳妇,这么泼辣,出身低的商户女就是上不得台面。”
“我倒觉得沈太太挺爽快。”阮氏含笑说。
听到姜氏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国公爷也不想出去丢这个人了。
“还不去把沈氏叫过来,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谁也不许拘着她。”国公爷吼道。
陆老夫人不同意,“不行,她让娘家的人来吵吵几句,我就要如了她的意,这个家以后还有我说话的份儿吗?”
那边沈卉宁带着丫环也赶过来了。
“你还不快去拦着你那个上不得台面的继母,成何体统。”陆老夫人喊道。
沈卉宁目光清凌凌地看过来,“老夫人,我不觉得我母亲有什么上不得台面的。”
“我母亲只是见不得女儿受委屈。”
“你还委屈了?”陆老夫人怒道。
沈卉宁没有理会她,径自朝着大门口走去。
“母亲,您别累着了。”沈卉宁让半见把食盒里的茶水先给姜氏喝下。
姜氏的视线穿过沈卉宁的肩膀,看到陆老夫人阴沉着脸。
“我不累,谁敢拦着我女儿不能回娘家,我还能再战三天三夜。”
沈卉宁忍住溢到嘴边的笑,“母亲,先进去歇会儿。”
姜氏嗯了一声,“实在不行就分家吧,婆母没婆母的样儿,家里的长辈都不像话。”
这话她故意提高声音,陆老夫人听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我们堂堂国公府,跟下九流的商户不一样,我们家的女眷就没有整天出去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像什么话!”陆老夫人叫道。
“商户就下九流了,不知道您老人家是什么出身?”姜氏挑眉问。
谁不知道陆老夫人自己出身也不高。
“你知不知礼数,你……”陆老夫人大怒。
沈卉宁柔声说,“老夫人,我送我母亲回沈家。”
“不行,你哪里都不许去!”陆老夫人斜横着姜氏,她就是不让沈卉宁出门,谁说情也没用。
姜氏一听火气又冒上来。
沈卉宁忙捏住她的手心,“母亲,别气坏自己的身子。”
“老夫人,我只是嫁入陆家,不是卖到陆家为奴为婢的,我该出门的时候还是会出门的。”
“你敢忤逆长辈!你就不怕别人说你不孝。”陆老夫人威胁。
姜氏呸了一声,“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家姑娘还是皇上亲封的乐安县主,是县主!”
“你什么身份,要这么欺负堂堂县主。”
阮氏嘴角勾了勾,她是第一次见到沈卉宁的这位嫡母,还真是……挺喜欢的。
这么会说话,希望多说一点。
沈卉宁笑了笑,跟着道,“长辈不慈,晚辈不孝,这有什么可怕的。”
“县主又如何,嫁进国公府,那就是国公府的孙媳妇,就该听我的话。”陆老夫人叫道。
正说着,管事走了过来,道是昭熙宫的清荷姑娘来了,要传贵妃娘娘的口谕。
陆老夫人一愣,转头就看到站在管事身后的清荷,一身大宫女的装扮,目光肃然,气度不凡。
清荷福了福身,“贵妃娘娘口谕,请乐安县主入宫。”
“清荷姑姑,还烦请您替我跟贵妃娘娘请罪,国公府家规森严,女子不得出门抛头露面,我……”沈卉宁一脸为难。
陆老夫人一张刻薄的脸庞都要气歪了。
“没有!没有的事。”她急急地大喊,“国公府怎么会禁止你进宫,你去吧,去听贵妃娘娘吩咐。”
清荷早就听说这位陆老夫人不太着调,今日真是长见识了。
“陆老夫人,乐安县主乃是皇上亲封,您是有不满吗?”清荷皱眉问。
老夫人当然说不满,她觉得沈卉宁根本就不配被赐封县主。
但她哪敢说啊。
“我就管教管教家里的晚辈,没有不敬皇上的意思。”陆老夫人道。
“乐安县主,那奴婢先告辞了。”清荷对沈卉宁笑着说。
沈卉宁让半见送清荷离开。
姜氏噗嗤一笑,“哎哟,这怎么办呢,长辈的威风也就这样了。”
陆老夫人脸上好像蒙上一层乌云,黑着脸转身离开。
“沈夫人,您真是女中豪杰。”阮氏脸上带笑,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伶牙利嘴。
和沈夫人一比,她还是不够放得开啊。
“您就是三太太?我常听岁岁提起您。”姜氏笑着说,“在这吃人的地方,还得三太太多护着我们岁岁。”
“我这个女儿太柔善了,被欺负了都不晓得还手的。”姜氏只差说沈卉宁是柔弱不能自理了。
两人一见如故,携手就到淡泊院去聊天了。
沈卉宁无奈轻笑,心中却有些疑惑,这时候姚贵妃召她进宫又有何事?
……
……
白绍杰等了两天,才再次到国公府求见陆大爷。
吃了个闭门羹。
陆大爷不见他。
“少爷,不对劲啊,陆大爷怎么突然就不见咱们了。”白绍杰身边的随从疑惑问。
白绍杰脸色阴沉,“多半是船坞拿不到,他装死呢。”
“那怎么办?”随从低声问,“只有拿下横水大船屯,才有机会得到海运特营啊。”
“去户部运作,我们先拿下海运特营,到时候姓沈的贱人还得求到我这里。”白绍杰说。
“咱们这么多年跟户部侍郎关系极好。”
白绍杰:“把户部和工部跟我们有来往的,都请到一品楼。”
“是。”
“凭沈卉宁如何能买下横水大船屯,多半只是出了一点银子,最终还是水延则说了算。”白绍杰冷哼。
“你去跟水族长说一声,只要他能从水延则手中抢回船坞,日后他就是二当家。”
随从连忙迎下来。
白绍杰憋着一股闷火,回去就来到陆大太太静养的院子。
“姑母,您要是再不振作起来,整个国公府就落入陆湛生的手中了。”
陆大太太手里捻着佛珠,眼皮颤了几下,却还是没有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