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他，我们......”何安泉的嘴和大脑仿佛断开了连接。
马来朝没吭声，只是脸色阴沉的看着门口，他很清楚秦烽刚刚是故意整这么一出的，不过无所谓，他心里已经给秦烽判了死刑。
任你是什么功臣英雄，得罪了市委书记还能有好下场？
马来朝之所以敢于摘下自己十几年的老好人面具向秦烽发难，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底气，在他的官场经验中，正科级干部是无论如何都斗不过正厅级干部的，尤其那位正厅级干部还是富平市的一把手，两者之间的差距有如天堑。
然而他没有想过，秦烽一直都是个异数，曾经何时的朱永胜、马志功马啸林、金少峰等人的想法大概也是马来朝一样，但他们最终都成了秦烽的背景板。
“马局？”何安泉小声唤道。
马来朝收回杂乱的思绪：“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何安泉有些意外，犹豫道：“马局，针对秦烽的调查问询是不是缓一缓？毕竟他刚才看到我们了，我怕有什么风言风语从他那传出来，他的身份毕竟特殊......”
马来朝瞪了他一眼：“缓什么缓？看到我们在一起又怎么了，我现在是局里的临时负责人，你来跟我汇报问询情况不是很正常嘛？小何，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证据，但秦烽这个人肯定是有问题的，所以你不要心虚，你后面不仅有我，还有更高级别的领导，所以你不仅不能缓，还得加快节奏，不能让秦烽喘过这口气来，明白吗？”
“明白！”何安泉用力点头。
“这件事非常关键，你用多少心出多少力，领导们都是看在眼里的。”马来朝说完又语重心长起来：“你何你算是升得快的了，不到三十五就提了正科，但你应该很清楚正科级和副处级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多少年轻有为的干部都倒在这里了，说一句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都不为过，你明年就四十了吧？再不为自己使把劲儿，以后你想拼都没机会了。”
何安泉听得心脏狂跳，赶紧向马来朝表态：“马局，您放心，我一定会用心的，争取早日把秦烽这个蛀虫给挖......”
“哎！”马来朝打断他：“心里明白就行了，不要说出来。”
“嗯嗯！”何安泉把嘴巴闭得严严的。
“这段时间战局和王局都不在，你有什么事就跟我汇报。”马来朝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下属崇敬的感觉，五十多岁的人了，终于过了一次当一把手的瘾。
“好的马局，那我先回去了。”何安泉一脸恭敬，不是因为马来朝，而是因为马来朝现在所代表的权力。
“走吧走吧。”马来朝招招手。
何安泉一走，马来朝立马躺倒在椅子上，一边看着天花板一边幻想着未来战铁钢和王芳都不在局里的好日子。
另一边，刚成功突袭马来朝办公室的秦烽哼着小曲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进门吓一跳，原来是叶子明正坐在他的椅子上转着钢笔。
秦烽关上门：“你不去给战局送文件去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战局知道纪律监察科要对你进行问询，就让我半路折返回来了，幸亏当时还没出市区，要是上了高速就麻烦了。”叶子明越说越来劲，二郎腿也翘上了：“你说说你，做个项目顾头不顾腚的，还得让小爷来给你擦屁股。”
秦烽被气笑了：“麻烦你快滚，哪凉快哪待着去，我不需要你帮我擦屁股，这也不是擦屁股的事。”
叶子明立马改口：“比喻，这是比喻嘛。”
秦烽绕过办公桌，对叶子明一点都不客气：“让开，这我的位置。”
叶子明悻悻站起身：“你说你这人，闹闹就急眼。”
“我没急眼，这本来就是我的位置。”秦烽笑着说道。
叶子明坐回到沙发上：“怎么样，何安泉都问你什么了？”
秦烽摇摇头：“问是问了，但我什么都没说，最后还跟他翻脸了。”
叶子明一脸诧异：“你可小心点吧，何安泉曾经被借调到市纪委工作过一年多，在那边非常吃得开，到时候市纪委真要是介入了，可够你喝一壶的。”
秦烽冷笑连连：“我就纳闷了，他们什么真凭实据都没有，就敢这么针对我？”
“破鼓万人捶呗，谁让你非跟米国人较劲呢。”叶子明叹了口气。
“你特么才破鼓呢，老子纯是好鼓，架子鼓！”秦烽骂道。
叶子明正色起来：“不开玩笑了，战局的意思还是让你尽量配合问询，清者自清，反正何安泉也查不出来什么，这事就怕闹到市纪委去，市纪委主任李浮萍，那可真是个狠人，而且你们俩之间还有仇......”
“什么仇？”秦烽故意装糊涂。
“朱永胜，就你们市房产局的前任局长，不是被你整进去的么，他是李浮萍老公啊，亲的。”叶子明煞有介事的解释。
“哦。”秦烽点点头。
叶子明急了：“你别不当回事，最近这段时间战局和王局都回不来，局里就是马来朝一个人说了算，咱看不上他归看不上，但这种时候最后不要触他的霉头，否则倒霉的是你自己。”
秦烽仰起头看着天花板：“怪不得当官的挖空心思也要往上爬，原来这就是拥有权力的感觉么？随随便便就能让一个部门的一二把手回不了自己的单位，让他的狗把这里搞得乌烟瘴气，呵呵。”
叶子明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劝道：“关起门来发发牢骚就行了，这种话在外面千万不要讲。”
秦烽撇了他一眼：“老子又不傻。”
叶子明突然看了眼手机，然后无奈道：“完了，纪律监察科决定扩大调查范围了，从今天开始，你们二科每个人都要接受问询，马来朝和何安泉发力了。”
秦烽满脸嘲弄的笑容：“我们市商务局目前的核心任务不是跟陶氏杜邦谈判吗？怎么就开始自毁长城了，简直可笑至极！”
叶子明幽幽道出真想：“毁了你，某些人才能继续坐稳他们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