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小雪狼的三岁生日礼物,他一直很爱惜,舍不得用。这次拿出来,是为了给爷爷研究续命药。一片心血付诸东流,难怪他这么生气。
她不会擅自替幼崽作出原谅的决定。
年荼表明态度,此事便一锤定音了。
“……赔、当然赔”,中年雌性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但是、能不能宽限一段时间?我们手里暂时没那么多钱……”
拍卖的成交价格尚且高昂,她根本没有能力短期内高价收购五棵降露草。
“怎么会没有钱呢?”,七蛋眨着眼睛,状似好奇地发问,“继承了这座宅子,不就有钱了吗?”
“你在说什么……”,闻言,中年雌性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
她流露出的心虚太明显,让人一看就知道有瓜可吃。
众人俱是两眼放光,兴奋地竖起耳朵仔细听下去。
“是他说的呀”,七蛋指着蓝发幼崽,“他说他会继承这座宅子,成为下一任族长。”
……继承人。
这个话题过于敏感了。
在场的其他旁支成员神情各异,抬眸谨慎地望向海夜黎,又打量着身处漩涡中心的母子二人,恍然大悟。
怪不得总是标榜自己的幼崽和族长大人长得像,原来是打着这种主意。
可惜她的幼崽太蠢,海族的未来要是寄托在这种家伙身上,那将是一场空前绝后的灾难。
中年雌性死死捂住自家幼崽的嘴巴,恨不得把他这张惹祸的嘴封上。
她尴尬地笑着否认,“……哈哈哈哈,七岁的幼崽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懂什么继承?”
“他怎么可能说出这些话呢?是不是听错了?”
只要她咬死不承认,就可以当作无事发生。没有确凿证据,海夜黎不会凭着三岁小幼崽的一句指控就把他们怎么样……
正暗暗打定主意,她就看到七蛋摆摆小手,笃定道,“没听错哦,我都录下来了。”
录下来了?!
中年雌性大为惊骇。
没给她阻拦的机会,大庭广众之下,七蛋打开幼崽版光脑,开始播放罪证——
“几棵破草也当宝贝?真穷酸!”
听见熟悉的声音,中年雌性两眼一黑。
视频里,她的幼崽正姿态嚣张地站在乱作一团的床上,地上丢着一团被踩过的降露草。
而他竟然在嘲笑年荼大人的幼崽穷酸……
画面太滑稽,四周传来压抑不住的笑声。
看到七岁的幼崽被小狮子独自一人就打得满地找牙,笑声越来越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见证熊孩子吃瘪,着实是一件令人身心舒畅的事情。
中年雌性来不及心疼幼崽,就听到视频中的他叫嚷着要当继承人,窘迫得脸红耳赤,“童言无忌……他不懂事,乱说的……”
然而视频继续播放,她的幼崽只被七蛋稍微诱导两句,就将她卖了个彻彻底底。
“我妈妈就经常跟我说这些!这些都是她告诉我的!”
“关掉!快关掉!”,惨遭打脸的中年雌性情绪激动,扑上来就要抢夺七蛋的光脑,让他关掉视频。
年荼眼疾手快地把七蛋护在怀里,抬手拦住她。
望着这一幕,海夜黎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不在意旁支有没有争夺权势的野心。有野心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更在意的是,在他的地盘上,他的幼崽竟然被人侮辱。
虽然六蛋和七蛋看起来没吃亏,但那并不能抹去他们被欺负了的事实。
倘若他们没有强悍的身手,也不够机灵,只是两只普普通通的三岁幼崽,今天的事情无疑将会是另一种展开。
“把他们赶出去,永远不要再放进来”,海夜黎冷声吩咐手下。
“什么???”,中年雌性脸色惨白,急得跳脚,警告手下不许碰她,“你们敢?!”
海夜黎的手下动作利落,已经毫无顾忌地将她的伴侣们和幼崽先一步拖了出去,只剩下她还想仗着雌性身份继续耍赖撒泼。
周围的其他雌性自发地一拥而上,把她架了起来、拖走。
“阿姨!别忘了赔我的降露草!”,七蛋不忘挥着小手呼喊。
三岁半的心机小幼崽成功把人气晕了过去。
宴会厅终于恢复安宁。
闹剧宣告终结。大家还在意犹未尽地小声谈论此事。
老族长去世,现任族长又没有亲生幼崽,从旁支挑一个合适的做继承人其实是很普遍的情况,在场的旁支或多或少都有些小心思。
但这一家人的野心竟然明晃晃的暴露出来,未免太难看了。
海夜黎已经发怒,没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触霉头,纵使大家都很想知道继承人的问题,但无一人敢开口试探他。
族长大人歉疚地半跪在妻主身边,向两只幼崽道歉,“是爸爸的疏漏,已经叫人去给你们整理房间了。”
他还安排了人手去搜集降露草和其他珍贵药材,买回来安抚七蛋幼小的心灵。
两只幼崽嘻嘻哈哈,完全没把这件事继续放在心上。
他们有仇当场就报了,绝不忍让内耗。
午餐时间,幼崽们的胃口完全没有受到糟心事影响,埋头努力干饭。
“妈妈,吃这个”,六蛋觉得脆皮烧鸭很好吃,夹给妈妈。
不知怎的,年荼的胃口不太妙。
但她不忍辜负幼崽的好意,含笑放进嘴里——
“!!!”
一股油腻的感觉放大许多倍,翻涌上来。她勉强忍住了没有当场呕吐,匆匆下桌朝洗手间跑去。
六蛋吓坏了,手足无措。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幼崽眼眶红了一圈。
“别怕”,父亲们安抚他,“不是你的错。”
已经有过很多次经验,雄性们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猜测。
海夜黎猛然想起前些天他似乎忘了吃药,惊慌地站起身。
……年年有他的幼崽了?!
医院里。
中年雌性被气晕了两个多小时,才悠悠转醒。
一睁开眼,她浑身便充满了暴躁的气息,随手抓起一个东西就朝着幼崽扔过去。
“啊!!!”
蓝发幼崽身上的伤才刚治好,又被重重砸到额头,险些伤到眼睛。
他哭嚎着捂住脸,躲到桌子底下蜷缩起来。
不止身体受创,精神打击更大,他承受不了一直疼爱他的妈妈忽然不爱他了的冲击。
“哭!你还有脸哭?!”
中年雌性咬牙切齿,简直想要掐死他。
伴侣战战兢兢跪地求饶,好半天,才让她勉强息怒。
“你还有点用处,暂且放过你”,她指着被她打得一动不敢动的幼崽,冷哼一声,“等过两天,这阵风头过去,我就带你再上门去找老族长。”
“只要你能成功讨得老族长欢心,当上继承人,族长不喜欢你也无所谓。”
海夜黎是个孝顺的人,不可能忤逆老族长的决定。
一想到海夜黎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她恨得眼珠子通红。
“活该他生不出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