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荼盯着瓶身的说明书,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一颗药的作用时间大约是半年。
一年仅需两颗的药如今只剩半瓶,说明元沧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吃。
年荼双手颤抖,药瓶拿不稳,“咚”一声砸落在地。
她从没想过,元沧竟然不想和她生育幼崽。
他明明知道她喜欢幼崽,很想要一只小花豹。他也从没有对她的提议作出过反对,始终表现得很配合。
……背地里,他竟然在偷偷避孕。
此前的努力仿佛成了笑话。年荼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脸蛋涨得通红。
她踉跄后退几步,朝门口跑去。
“别走、年年”,元沧追上她,赶在她夺门而出之前,紧紧搂住她的腰,低声哀求,“求你了、求你了!我知道错了……”
僵持半晌,年荼稍微冷静下来,垂眸看向他,“为什么吃这种药?”
她想要一个答案。
“你不喜欢幼崽吗?”,她揣测着元沧的想法,“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说着说着,她又忍不住生气。一想到这两个月一次又一次的期盼和失望,她就觉得自己被耍得团团转。
如果元沧不喜欢幼崽,她又不是非要强迫他,何至于暗地里吃这种对身体有损的药?
元沧听得出年荼语气中的愠怒。
他惊慌到了极点,忙不迭否认,“喜欢、我喜欢幼崽。”
这些年,他亲眼看着家里的幼崽们慢慢长大,看到那一张张可爱的面孔,很难违心地说出不喜欢。
“但是,我不该有亲生幼崽……”,他闭上眼睛,沉沉呼出一口郁气。
“为什么?”,年荼不解。
好半天,元沧没有再说话。
沉默良久,他将脸埋在年荼膝头,“年年,你会不会偶尔觉得被我缠上是一件很烦的事情?”
在外人眼中,他似乎是一个强大的SS级雄性,没有什么弱点,可是私下里,他就像是一株攀附着年荼的菟丝子,紧紧缠着她,必须要从她身上汲取安慰才能活下去。
能得到年荼救赎,是他的幸运。
但这份幸运万里无一,他不敢确信自己的幼崽能否拥有。
“母亲和我都有一定的心理问题,很可能遗传”,这一点,元沧很早就心知肚明,他从未想过要将这份有缺陷的基因继续传递下去。
母亲也好,他也罢,对爱的渴望和偏执远超正常人的范畴,一旦得不到,就会陷入痛苦,最终走向自毁。
他也曾有过纠结,很渴望和心爱的小雌性生一只小花豹,但终究还是选择了吃药。
但他没想到,年荼竟然会如此执着,一次两次生不出幼崽,依然不肯放弃,让他越来越不知该怎么坦白,迟迟不敢把实情说出口。
而如今,在他坦白之前,年荼先一步抓到了他的罪证,肯定要罪加一等。
“对不起,年年”,自知犯错的雄性不敢抬头,等候发落,“……可不可以不解除伴侣关系?”
其他的惩罚,他都愿意承受。
但如果被年荼抛弃,他真的会死掉。
年荼心头的愤怒已经消退了许多,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不会的。”
“不会和你解除伴侣关系的。”
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只豹子的真实面目。
元沧就像是她饲养的大型宠物一般,对她充满依赖。在一起这么多年,她自认是个负责任的人,哪能一气之下就不要他了?
她缓缓抚摸着元沧的头发,就像抚摸他兽形的皮毛,轻声安慰,“我们的幼崽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你不要太悲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