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差不多可以了，咱们给爸他们拿过去吧。”
将鱼放好，秀兰走进屋里看着林恒说。
“好嘞，你抱着女儿，我来挑水。”林恒点头。
“等一下，我进屋换个衣服，你也换件吧，这衣服你都穿了几天了。”
秀兰又说，那边院子里很多人，还是要注意一下形象的。
“好嘞，你看着女儿，我出去洗个澡。”
林恒觉得也很对，拿着盆和肥皂就出去了。
洗了个冷水澡，肥皂搓了搓身子和头发，整个人都清爽了一大截。
再换上短裤短袖以及秀兰给亲手做的布鞋，一下子就帅了一大截，看着养眼多了。
秀兰也涂了唇膏，高马尾，中分刘海，是温柔干练的邻家姐姐风。
“老婆，你真漂亮。”林恒忍不住亲了口。
“走吧。”秀兰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秀兰抱着女儿，林恒把开水舀进木桶，用扁担挑着去老房子。
此时太阳一半落到了山脊下面，整个西边天空都是一片血红之色。
老房子门口围观的人少了许多，但依旧有二三十人，显得很拥挤。
“让一让，小心开水烫伤啊。”
林恒喊了一声担着水桶往过走。
“林恒来了啊，这打扮好模样啊。”
“嘿，人家不但模样好，打猎技术也没得说。”
“那是，不然也不能打这么大一头野猪啊。”
“郎才女貌啊，你看秀兰，人家真是般配。”
林恒和秀兰一打扮那妥妥的俊男美女。
林家基因好，缺衣少食林恒都有一米七八，五官端正，棱角分明。
秀兰来自绿水县，水多养人，她一米六八，身材窈窕，容貌秀丽，有着江南女子的细腻温柔。
两人在一起那绝对能算的上是郎才女貌。
在场的还有好多女人，包括金艳也都还在。
她们以前都是瞧不上林恒的，秀兰嫁过来的时候也都觉得她可怜被骗了还不自知。
就算人没秀兰漂亮，也时常以自己丈夫踏实肯干为傲，瞧不起她。
但现在，这些女人又都羡慕的不得了，林恒回来脚踏实地的生活，这才一个多月，林家的情况都已经翻天覆地了。
刘兰李彩凤等人无不想代替秀兰的位置，饭后还会想自己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林恒的潜力啊，天天吃肉该是多么奢侈的生活啊。
人家毕竟是有初中文化的，果然和村里这么没文化的男人不一样。
金艳站在一旁，看着林恒和秀兰，有些后悔当初没嫁给他了。
她以为林恒会看自己一眼，向她显摆一下自己过得有多好。
结果人家根本没看她，目光都在妻儿和大野猪身上。等看过来时也是风轻云淡，没有任何显摆或者其他的情绪，就像是在看路人。
这让她有点难受，好歹曾经也对她提过亲啊，怎么现在看自己一点波澜都没有呢，仿佛自己就是一阵风。
“爸，水来了，要开始汤猪了吧。”
林恒可没其他人那么多复杂的心理，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倒桶里，屋里的也烧好了。”
林父点头说。
林恒将水倒进了两米直径的大木桶，又转身回去把家里剩下的开水挑过来。
秀兰则进了屋里和避彩云聊天。
大哥林岳家也烧的有水，三家的水全都倒进去才算是够了。
“爸，称了吗？猪多少斤啊？”林恒将木桶放下问道。
“称了，不止二百五，二百八十斤呢。”
田百顺笑着说。
“难怪这么重，我都抬不动。”林恒嘿嘿一笑。
“来，帮忙把猪抬到木桶里汤。”
杀猪匠李牛看着众人喊道，猪鼻子上已经穿了一个绳套。
林林父等四五个人走过去将猪猪住，手里喊着号子：“来，一二三，走！！”
一口气大野猪就被抬到了木桶里，然后一个人扯鼻子上的绳套，一个人扯尾巴在开水里汤。
这个步骤就是将猪毛烫掉，一面烫好，几人帮忙翻了一个面继续烫。
正常大概十多分钟就烫好了，这个因为是野猪，烫了二十分钟。
烫的差不多了，就可以开始去猪毛了，农村用的是一种拳头大小的黑色火山石，上面有些非常多的小孔，非常粗糙。
手握住在猪皮上砸，猪毛就连带着那些老皮被摩擦掉了，露出了雪白的皮毛。
“来，都使劲啊。”
所有猪毛全都去除了，众人一起使劲把猪提出来。
用一根棍子担在木桶中间猪就放在上面，头尾枕着木桶边缘，腰部枕着棍子，将猪摆正，肚子朝下爬着。
如果是自家养的，这时该还得放个鞭炮，猪头放一个小碗，用来供灶王爷。
野猪嘛自然就省略了这个流程，杀猪匠拿起一把割肉刀，先沿着猪的脊椎骨划开，这个步骤叫看膘。
“这猪肥啊，三指宽的膘。”李牛笑着说道。
“这大公猪吃的多，肯定肥。”田百顺笑着说，膘厚就油多，说明这猪够肥。
膘看完了，杀猪匠又去把猪蛋蛋割了，肛门割开把大肠掏出来拿绳子扎住，免得一会飙屎。
然后才是砍猪头，看着杀猪匠轻易的将肉割开、骨头剁断，是有庖丁解牛般的美感的。
猪头割下来，就割尾巴，将尾巴夹在猪嘴里这叫有头有尾。
然后是猪脖子那一圈肉，也要割下来，他们这里称之为“行圈”，直接被送了一半五六斤去厨房，今天吃个够。
到了这一步，算是初步完成了操作，杀猪匠拿出两个铁钩子钩在猪两胸的位置。
“来，帮忙抬一下。”
杀猪匠李牛说了一句，林父等人就过了帮忙，将猪抬起来竖着挂在自己搭好的架子上。
而后杀猪匠拿出砍骨刀，先从肚子划开，将心肝脾肺等内脏一件件的拿出来。
“大肠给我，我来翻。”李佰全笑着接过了翻大肠的活。
这是个技术活，需要把大肠翻个面清洗，一般人还真翻不过来。
“我来处理小肠。”林父接过了处理小肠的活。
小肠也一样，需要翻过来清洗。
“你们这打的太狠了，肠子，肝脏都打破了。”
李牛看着猪体内流的一些粪便摇头说道。
“嘿，你是不知道这大野猪有多猛，两枪两箭都没死好，差点田老头人都被它拱倒了。”
田百顺摇头道。
“那是你们技术不行，要是我，一枪就打到脑袋里去了。”
李牛笑着高声说。
林恒笑了笑没说话，这杀猪匠牛逼吹习惯了，根本不知道两百多斤的大野猪有多猛。
“哼，你要是遇到不吓的腿软就是好的。”田百顺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嘿嘿，我杀了五六百头猪了，一个野猪有啥好怕的。”李牛不以为意。
田百顺也懒得和门外汉争吵。
李牛虽然没见识，但杀猪这活干的漂亮，猪在他手上如艺术一般被一块块分解。
林恒看上了那两块肥大的猪板油，田百顺则对猪蛋猪枪垂涎三尺。
半个小时，猪肉就砍好了，排骨，猪腿、五花等都分割的明明白白。
“好了，现在猪肉砍好了，你们怎么分？”李牛忙完了看着林恒说。
众人目光也都聚集过来，秀兰、彩云、刘娟等一众人等也都过来看。
“按照说好的来，一个个拿，李佰全你先选，林恒第二，鲁红海第三，我第四。”
田百顺说完，请林父从林家拿了四个簸箕过来给众人。
“那我就不客气了。”李佰全说了一声，首先提起了一条猪后腿。
所有猪肉中，后腿绝对是很好的部位。
“那我也来一条猪后腿。”林恒也拿了一条。
没了猪后腿，剩下两条前腿就被鲁红海和田百顺拿去了。
“这猪肝我拿走了。”李佰全第二个选择了猪肝。
猪腿拿走，其他肉都差不多，自然是拿内脏最划算了。
“我拿一块猪板油。”林恒选了板油。
“我也要一块板油。”他大舅鲁红海拿走了另外一块猪板油。
田百顺嘿嘿一笑：“我拿猪蛋猪枪，老头子就喜欢这个。”
“你这老头子会挑啊。”
“人老了，吃了也不补不回来的”
旁边围观的人笑着起哄。
“嘿，老头子我金枪不倒。”田百顺冷笑道。
第三轮开始，林恒小姨父盯上了猪心。
由于最后还要称总重，平均一下，拿猪心这种实惠又划算。
林恒看了看剩下的内脏，猪大肠、猪小肠、猪肚子、猪腰子、猪肺。
胰腺没人吃，已经直接喂狗了。
林恒想选猪腰子，他喜欢吃这个，但又怕人把大肠选走了，秀兰喜欢吃这个。
“我选猪大肠吧。”林恒还是选了猪大肠。
接着他大舅选了猪小肠，田百顺选了猪腰子。
接着李佰全又把猪肚子选走，就剩下了一个猪肺。
“我拿一方肉吧。”林恒放弃了猪肺，猪头也不想拿，虽然耳朵和猪舌头猪尾巴都好吃，但是猪头太重了还没多少肉。
“我也要肉。”
没有好东西了，大量都开始挑肉，不多时猪肉就分完了，还剩下一个猪头，一个猪肺。
“都没人要，咋们称一下总得重量，谁不够补上。”
田百顺说道。
拿来了称，众人开始称重，野猪总用280斤，一人应该七十斤。
担因为有猪毛，拿去吃的一些肉，每个人都减少五斤，按照六十五算。
林恒的六十三斤，李佰全的七十五斤，他大舅五十八斤，田老头五十斤。
“这猪头猪肺加起来差不多二十五斤，是你的了田老头。”
林恒将肉提给他。
李佰全又拿了一些肉给鲁红海，至此四人的斤数也就差不多了。
太阳也已经彻底的落了山，只留下最后一点余晖施舍给还没有回家的人们。
在院子里围看杀猪的村民也都转身离开，带着羡慕、嫉妒等复杂的情绪。
再不走，他们怕自己在那炒肉的香味之中流出口水，肚子发出尴尬的叫声。
林恒等人也只是客套一下，在这个年代，还没本钱阔绰到请这么多人吃饭，大家都活的很艰苦。
“林恒，多少钱一斤，卖我五斤吧。”这时候金艳走上了笑着说。
“家猪肉最近涨价了八毛钱一斤，野猪肉也不多要，九毛钱，你买吗？”林恒看着她问道。
“买啊，四块五是吧。”金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里面包着零零散散的钱财，她找了四块五递给了林恒。
林恒给她称了五斤五花肉，还让她自己看了看称。
“不用看，信得过你，我走了。”金艳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林恒提着肉进屋，没多关注。
林母那边菜已经做好了，秀兰等人已经开始擦桌子拿筷子了。
“李牛，你是要钱还是猪肉啊？”林恒询问道。
“要钱吧，你给我八毛钱就行了。”李牛说，他给人杀一头猪收费八毛，算是比较贵的了，农村正常打工一天也就五毛钱。
“给。”林恒取了八毛给他。
“好嘞。”李牛咧嘴一笑，接了过去。
“不能你给，本来就我的肉最多，那我把都给你再割两斤。”他小姨父李佰全说。
“姨父你就坐下吃饭吧，几毛钱而已，没必要计较。”林恒摆了摆手说。
拉扯了一番，李佰全还是给林恒割了两斤肉，八毛钱虽然在他看来没多少，但是对于农民来说可不少。
“吃饭！”
林父笑着说，菜端上来，酒也热好了。
桌子上就坐了大人，彩云带着林伟他们在厨房，那边也有一盆肉，够他们吃的。
林恒尝了一口野猪肉，这是没有阉割的公野猪，骚味还是很重的，在林母的处理下依旧能闻到那股味道。
肉有些难嚼，因为这公野猪可能已经活了好多年了，尤其是肉皮子，根本咬不烂。
肉的味道只能说风味独特，和家猪比是差远了的，但也有人认为好吃，可能和个人习惯有关。
当然，在这个年代的农村，有肉就是美味，质量不在考虑范畴之内。
“来，喝酒！”
林父端着酒杯说，野猪肉配着酒确实非常不错。
一顿晚饭，众人真是吃肉吃到爽了，最后饭都没吃下多少。
吃完饭，林恒小姨父李佰全就背着肉往回去了，他急着把肉背回去抹盐，烟熏，不然容易坏掉。
“姨父，你的蜂蜜。”林恒追出来送蜂蜜，人都已经到河坝了。
“你们拿着吃，我家有蜂子，不差这一点。”河对岸，李佰全笑着说。
林恒无奈，只能放家里，等下次给他拿到家里去。
“我也走了，已经好多天没有回去了。”鲁红海也收拾好了东西告辞，拦都拦不住。
最后就只剩下了田百顺还没回去，他在肉里挑挑拣拣，将猪蛋猪枪还有两个腰子装了起来。
其他的肉，也就拿了一个猪头和一小块肉，剩下的全都留在了簸箕里。
他转身看着林恒笑道：“林恒，这些都给你了，多谢你两次救了我老头子的命，真的感谢。”
“我救你不是图你这点肉，赶快拿回去吧。”林恒摇了摇头，并不想占这个便宜。
“说了这是一点礼物，我的心意，不是你图不图的问题。”田百顺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林恒无语，提着肉给他往背篓里塞。
结果田老头撒着丫子直接跑了，他追都没追上。
“这肉咋办？”林母他们正在给肉抹盐防腐，看到留下来的肉询问道。
“先抹了盐吧，放在那儿吧。”林恒想了想，决定还是收下。
把这肉收下，就算是让田百顺报答了救命之恩也好，也不用再纠缠不清。
自己救了他两条命，拿了这点东西也没人敢说句闲话。
大嫂刘娟看着簸箕里的肉流口水，越发后悔没坚持让林岳跟着，否则怎么也能分一点啊。
“爸，哥，这两条肉你们一人一条。”
林恒挑了两条十一二斤的肉递给了父亲和大哥。
“我们要你这东西干啥，你自己拿回去吃。”林父不接。
“是的，你自己辛苦打的，我们不能要。”大喝林岳也不能接。
“拿着吧，你们干了那么多农活，应该的，不接的话我可生气了啊。”林恒硬塞给了两人。
暂时给这么多够了，十多斤肉价值十块钱，再多了他们肯定不会收，这个量是最合适的。
“秀兰，我们回家。”不等两人拒绝，林恒把其他肉装起来背着回家。
“这太多了，林恒，你拿个小的给我都行。”林岳还是有点不安心，林恒给的太多了，而且他是当哥的，没理由拿这么多。
“你收着吧，他不差这点肉，不然以后他偷懒都不好意思。”林父拦住了大儿子。
“老爸说的对，大哥你收着，你帮忙干了太多活了。”林恒笑着说，给肉不算什么，他要做的是带林家所有人过上衣食无忧，不为钱发愁巅峰日子。
林岳看了看手中的肉，无奈的点头：“那好吧。”
回了家，秀兰把晓霞哄睡着，走来堂屋看着背篓里还有一百多斤的猪肉感激有些不真实。
接下来家里多半年都不用担心没肉吃了。
“你收了田百顺的肉好不好啊。”秀兰有点担忧的问。
“我救了他两条命，村里都知道，他给肉再正常不过了，没什么的。正好他还了人情，我得了猪肉，两全其美。”林恒笑着说。
“那这肉该怎么处理？肥肉还好，瘦肉恐怕会熏臭啊，夏天温度太高了。”秀兰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愁肉吃不完怎么保存的这一天。
“我有个想法。”林恒开口，他早就已经想好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