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美可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她迎上李凤那愧疚的眼神，“我也该谢谢你，虽然这些年我过得很痛苦，但是你给我饭吃，让我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家，还让我读书。”
美可顿了顿。
这话她说出来都觉得讽刺。
食物是李凤一家吃剩下的，房子是狭窄闭塞的杂物间，冬冷夏热，床是捡来的木板搭成的。
如果不是国家的九年义务教育，自己恐怕会早早辍学。
高中如果不是自己在中考的时候成绩突出，学校奖了一笔丰厚的奖金，让李凤起了贪心，她怕是根本没办法进入高中读书。
但无论如何，李凤还是收养了她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孤女。
给了她一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
虽然那个地方不是家，但总归比没有要强很多。
“美可啊，你别这么说，没准当初如果我不收养你，让政府的人把你送去孤儿院，你过得可能会比在家过得更好。”李凤满脸愧疚，“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把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代入到你身上，是妈妈做得不对。”
“为什么要突然告诉我这件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李凤已经把这件事藏了十多年，为什么会突然好心和她坦白呢？
且不说这件事的真假，即便这件事是真的，李凤为什么会在现在突然告诉自己呢？
这件事的背后会不会藏着更大的阴谋？
李凤脸色犹豫，“美可，妈妈只是清醒了，至于我告诉你的原因，你别追问了，就当我昨天晚上喝多了良心发现就行了。”
“你还有事情瞒着我？”
美可眼神锐利地盯着遮遮掩掩的李凤，直白地问道。
李凤眼神躲闪，“没，没有。”
“不承认是吧？那我回头就让封宴帮我去调查，以他的能力，用不了一天，就会把所有的真相都调查明白。”
美可也算是享受了一把狐假虎威的快感。
她微微撑住下巴，透着冷意的眼神落在李凤身上。
李凤低垂着脑袋，这一次见面，她明显感觉美可和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的美可总是会低眉顺眼地接受所有的不公平，可是现在的美可，气质凌厉了不少。
李凤在她面前，都落了下风。
“不要！”李凤突然情绪激动地阻止。
美可微蹙起眼眉，“都这种时候了，难道你还想骗我吗？你不敢让封宴出面调查，是怕他查出来的真相和你告诉我的不一样对嘛？”
美可忍不住冷笑。
她以为李凤真的良心发现，所以才会告诉自己一切。
没想到她居然还在撒谎。
李凤小心翼翼地看了美可一眼，压低声音说，“我发誓，今天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不是，那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李凤认真地举起了三根手指，郑重其事地说出自己的誓言。
美可却依旧蹙着眼眉，一脸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既然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为什么不敢让封宴去查？”
显然，这件事的真相没那么简单。
李凤很快也回应了美可的疑问。
“因为当年你母亲的死，和江家有很大的关系。”
“什么意爱？”美可浑身僵硬，理智告诉她不能轻信李凤的话，可是她却忍不住好奇，和江家有关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当年江家还在做医疗器械这块，他们从国外进口了医疗器械，高价卖给医院，但是医院在使用的过程中，那些医疗器械却频频出问题。”
“这件事当时闹的很大，但是这些年已经基本无人再提了，毕竟当年江氏给了足够多的补偿，让受害者闭嘴。”
“你母亲也是当年那批仪器的受害人之一，如果她手术时仪器没有出问题，你也不会成为孤儿。”
“所以，是江家害的我成了一个孤儿？”美可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她一时之间已经被情绪控制了理智。
她无法去分辨李凤的话里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但如果李凤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悲惨的前半生的罪魁祸首，将不再是李凤，而是江家。
那个原以为会是她幸福终点的江家。
“是的。”李凤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江家，你现在可能还在亲生母亲身边生活，你母亲是个很温柔的女人，想必她会是一个很好的妈妈，”李凤顿了顿，不动声色地看了美可一眼，“总之，会比待在我身边幸福的多。”
“你撒谎！”
美可忽然情绪激动地指责李凤，“你这次来就是为了离间我和江封宴。”
“你是这么想的吗？”李凤摊手表示无辜，“但是我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吃呢？”
美可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是江山荣让你来的吧？”
“不是，”李凤否认得干脆，“他已经很久没有找过我了，因为他也发现了，找我是没用的。”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信不信是你的事，”李凤语重心长的口吻，“美可呐，妈妈宁愿希望你认为我说的是假话，毕竟我现在听说江封宴对你蛮好的，你出生那会儿江封宴也才几岁而已，所以江家做的缺德事和他没有关系，你们俩好好的在一起，不要受这件事的影响。”
“妈妈之所以要告诉你真相，是希望你能够去看看你亲生父母。”
李凤从随身携带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条，上面是一个墓地的地址。
“马上是你母亲的忌日了，以前每到这天我都会偷偷去祭拜一下，今年我希望你能去墓碑前和她说说话，让她知道你现在过得不错。”
李凤将纸条推到了美可面前，“当然，去不去由你。”
“李凤。”
美可直接喊了她的名字。
李凤微笑以对，“怎么了？”
“我还是觉得你在骗我。”美可并没有着急去接那张小纸条，而是眼神锐利地盯着对面的女人。
李凤耸了耸肩，“的确，我之前骗了你太多次，狼来了的效应我知道，不过，你可以抽时间去墓地看看，没准看到你亲生母亲的墓园，会让你改变想法。”
“我会去看的，”美可顿了顿，“不仅我会去，封宴他也会去。”
李凤心里咯噔一下，但表面还是故作镇定，“可以啊。”
说了这么多，没想到美可还是不信她的话。
这件事如果被江封宴知道，那她今天所说的谎话必然会被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