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悄然来临,伴随着它的不只是萧瑟的秋风,更有连绵不绝的秋雨。
李清羽疲惫地坐在路边的石头上,距离城里还有一段不短的路程。他喘着粗气,脸色苍白,显然已经体力透支。
清晨离家时,他的肚子里空空如也,家中更是一贫如洗,连一点食物残渣都找不到。长时间的行走,让这个平日里只知读书的书生,身体孱弱得几乎无法支撑。
他只能无奈地坐在石头上,任由秋雨淋湿他的衣裳,心中充满了无奈和迷茫。
“少爷,我们还是继续往前在赶一段吧,这诡异的天气,谁知道何时会下起雨来。等到了前面的河边,我就去打些清水,准备些食物。”喜子忧心忡忡地抬头看了看天空,远方的山头似乎有片乌云正快速接近,他深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我……我实在是走不动了,我们歇会儿再走吧。”李清羽抬起衣袖,轻轻拭去额头的汗水。微风拂过,吹过被汗水浸湿的额头,带来一阵清凉,舒服得让他忍不住叹息。
“那这样吧,我们就在前面的破庙稍作休息,等你恢复了些力气,我们再继续前行。”喜子看着少爷疲惫的样子,心中虽然焦急,但也无可奈何。
李清羽已数不清自己多少次踏上这条熟悉的路,前方那座略显破败的庙宇,成了他进城前最后的避风港。每次去城里的时候,他总会选择在那里暂作休息,度过一个平静的夜晚。他深知,那里是他唯一能找到些许温暖与饱足的地方。
对于喜子如何总能在那座破庙中找到食物,李清羽从未多问,也从未深究。他只知道,每当他们抵达那里,总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等待着他们。
想到即将到来的食物与休息,李清羽咬紧牙关,在喜子的搀扶下缓缓站起。他踮起脚尖,朝着前方望去,那座破旧的庙宇仿佛已经在视线之中。
“走吧,咱们到~到了那里再休息吧。”
王玲儿透过车窗,目光沉醉于窗外的山林景色。两年前,随着父亲生意的拓展,王家人迁移至凤县,王玲儿原以为自己只是短暂地离家游玩,却没想到这一别便是两年。
“凤儿,我们离城里还有多远?”王玲儿轻声问道。
凤儿,那个皮肤微黑的丫头,向前方望去,然后扶着马车窗户,轻松地回答道:“大概还有半天的路程吧。”
王玲儿轻轻叹了口气,原来还有这么久才能抵达城里。
王玲儿轻咬着嘴唇,纤细的手指轻轻捋过额前的碎发。她内心深处,其实渴望着早些抵达那座繁华的城池。两年的时间,没有见到莫家姐姐的面孔,对于她来说,仿佛是一段漫长的岁月。在城里,她们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共度了无数难忘的时光。
两家的宅邸在城中仅有一墙之隔,而这堵墙却无法阻挡她们的友情。王玲儿总爱翻过后花园的假山,悄悄来到莫家姐姐的阁楼,与她一同嬉戏。那时的晓晓姐姐总是笑着调侃她像个顽皮的小子,但那些快乐的时光,却是她心中最珍贵的回忆。
"咚——"
远方的天际,隐隐的雷声滚滚而来,宛如大地的叹息。
王玲儿之所以能再次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只是因为奶奶的深深思念。她老人家不愿离开这片故土,于是父亲便命令家中人护送她回来,让她在奶奶身边陪伴她一些时日。
她已经下定决心,这次回来,她是再也不会回去了:哪怕父亲责怪她,她也会竭尽全力向奶奶请求,让她收留我。想到又能和莫家姐姐重逢,心中便忍不住涌起一股温暖和期待。
"咚咚咚~"
雷声滚滚,比之前更加震耳欲聋。
侃叔,那位经验丰富的领队,抬头仰望天空,眉头紧锁,岁月留下的皱纹仿佛更加深刻了。
"这是要下雨了吗?"他低语,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安。他回头望去,看到小姐正满面笑容地欣赏着周围的林间景色,心中却感到一阵苦涩。看这天色,恐怕在天黑之前,他们难以抵达城里了。
前方,一座破败不堪的庙宇映入眼帘,它孤独地伫立在那里,仿佛诉说着过往的沧桑。侃叔果断下令,让车队停下来。他派人前去查看那座庙宇的情况,看来今晚他们只能在这座庙宇中暂时落脚了。
雨点轻轻洒落,王玲儿伸出手掌,几滴清凉的雨水滑落手心,那冰凉的触感让她感到一阵舒适。
“小姐,侃叔说雨天进城不太安全,已经派人去前面那座破庙打探了。”凤儿轻声说道,眼神不自主地飘向那座破旧的庙宇,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王玲儿却显得相当淡定,听说今晚可能要在破庙里过夜,她并未流露出任何不安的神情。相反心里倒是好奇很,忍不住将半个身子探出了车窗户朝着前方望了过去。
"真是太好了!"
凤儿惊愕地抬头,目光对上王玲儿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那里面满是兴奋与期待。
"我长这么大,还从未在破庙里过过夜呢,这简直是一次难得的体验!"
王玲儿若非双手撑着窗户,恐怕早已手舞足蹈,激动得无法自已。她的眼中闪烁着期待与好奇,脸颊因兴奋而泛起一抹嫣红,嘴唇更是忍不住地轻咬,仿佛想要抑制住内心的激动。
凤儿与身边的几个丫头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她们早已习以为常王玲儿这种孩子气的兴奋与好奇。
喜子安顿好李清羽以后便出去了,说是要去找些吃的回来。
李清羽不知道喜子所说的吃的是什么,但是好像每次喜子回来总是带着能够填饱肚子的山珍。平日里这些山上是有人守着的,那些土豪财主们霸道的将那些山林都占了去,要是敢去山里偷偷打猎的多半是要被抓去见官的。侥幸偷猎些回来也只敢在半夜人家都睡着以后才敢偷偷的弄些来吃。
这里靠近城里,听说还有匪人在山里活动,便没人敢占了去,喜子这才敢去弄些回来犒劳一下他了。
雨已经开始下起来了,还是自己之前和喜子来的那个地方,依旧是许多次坐过的大石头。李清羽靠在火堆的边上左手拿着一本书,右手捏着一支干柴火,时不时的在地上写些什么,眼神却是一刻也不愿意离开手里拿着的书本的。
"嗯?难道这地界已有他人落脚?"
一声男性的诧异之声在他的耳畔荡漾开来。李清羽心中明了,此地乃是进城者常寻的避风港,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他并未显得过于惊讶,只是微微侧了侧耳朵,视线仍旧牢牢锁定在手中的书籍之上。
"喂,书生!我们家小姐即将入住此地,你速速离去,另寻他处歇息。"
那男性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犹如命令一般,毫不客气地朝着他呼喝。
李清羽性格内敛,素来不善与陌生人交谈,于是他选择了忽视,继续沉浸在书的世界里。
突然,他感到身体一斜,肩头猛地一沉,仿佛有座小山压了上来。一股大力差点让他从石头上摔落。他惊慌地稳住身形,抬头望去,只见一名年轻男子站在她面前。
这名男子大约二十岁左右,肤色黝黑,鼻梁上布满了酒坑,虽然下巴光滑未留胡须,但那双眼睛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李清羽努力眨了眨眼,想要驱散因长时间阅读而产生的散光,试图更清晰地看清这个男子的面容。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李清羽有些迷茫地问道,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他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这里还有别的人吗?”男人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的意味。
李清羽将自己的身子躲了躲,男人的手离开了自己肩膀,他稍微的自然了一些。
“哦,之前还是有的,我的伴读童儿,这会儿出去了,我以为他回来了。”李清羽左右看了看,除了这个男人以外,似乎外面还有好些人。
这些人究竟是谁?
喜子为何迟迟不归?
啊?
天都黑了吗!
李清羽的内心充满了困惑,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中回荡,手中的书握得更紧了。
“你到底在嘀咕什么?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那男子依然恶声恶气地追问。暗道: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看来这个书呆子真是读书读傻了。
李清羽淡然回应:“你让我搬出去,我听得很清楚。”
男子似乎对李清羽的冷静反应感到意外,但仍旧不依不饶。
李清羽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男人,他刻意避开他的目光,转而专注地注视着他的鼻子。他的眼神如此专注,仿佛要将那鼻子看穿,以至于他的眼珠子都有些对到了一起。
“那么,既然你都听明白了,就请尽快搬离此地。”男人语气冷淡,仿佛在与他讲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们家小姐身份高贵,你这样的穷酸书生,最好不要再打扰到她。”
说完,男人转身就要离去。李清羽急忙开口,“可是我该去哪里呢?我没有地方可去。”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助和迷茫,仿佛在这偌大的世界里,他真的无处可去。
李清羽默默注视着那逐渐远去的背影,不得不承认,他所言非虚。这座破败的庙宇狭窄得可怜,除了他此刻栖息的这一小块地方,其他地方要么屋顶残缺,要么支柱断裂,危险重重。他每次来这里,总是选择在此地停留,从未涉足那些险地。
“我懒得管你何去何从,只需照我说的,搬出去便是。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男人刚要转身离去,却又被他的话拉了回来,只得无奈地停下脚步,似乎是在等待着她一同离开。
“可是……”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与迟疑,仿佛有无数难以言说的苦衷。
"废什么话,还不快滚出去,否则我非教训你不可!"男人怒吼着,拳头紧握,仿佛随时准备挥出。李清羽瑟缩在角落,书本紧护在胸前,头偏向一侧,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住手!你这是在干什么?"门外传来女子的声音,清脆而威严。屋内的紧张气氛瞬间消散了一些,李清羽感到那男人身上的煞气减弱了不少,心中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