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鸣县注定将成为不平凡的一夜。
夜色深沉,一队军人毫无预兆地闯入了鸣县,铁蹄踏破寂静的县城。他们强行推开城门,挨家挨户地敲门,将全城百姓从睡梦中唤醒,无情地将他们集中起来。
杨元修,杨家之主,愤怒地站在大堂之中,他的目光如炬,指着那位军人头领,声音中充满了威严与怒火:“放肆!我乃杨家之人,你们竟敢如此肆无忌惮地闯入我的府邸?”
军人头领面无表情,他冷冷地回应道:“无论是杨家还是李家,我只听从命令行事。还请各位不要让我们为难。”
杨元修的双拳紧握,眼中闪过一丝狠意,“你动我一下试试!”
“退下!”杨素梅已经穿戴整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声音坚定而清晰。
杨元修满脸怨恨地转身,站在了杨素梅的身后,他依旧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盯着那些军人。
“各位军爷,这么晚了还劳烦你们亲自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杨素梅的语气谦和而有礼,她知道边境城市的规矩和内地不同,这里的军人拥有极高的权威。
“奉将军之命,我们前来执行公务。”一位军人代表回答道,声音冷漠而威严。
杨素梅与杨元修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接着问:“只是我们杨家吗?”
“全城的所有人都接到了通知,快点吧,我们还得去下一家。”头领显得有些不耐烦。
杨素梅轻轻点头,示意杨元修保持冷静,随后带领杨家所有人跟随军人离开。
这一幕在城内的其他大户人家也在上演,但相比之下,他们的态度显得更为温和。
在莫家,莫大鹏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他的宝贝女儿莫晓晓已经昏迷不醒一天一夜了,至今尚无苏醒的迹象。
“这郎中不是说晓晓没大碍吗?为何至今仍不见她醒来?”莫大鹏只有这一个独生女,妻子早逝后,他忙于生计,也未曾考虑过续弦。此刻,看着这个如珍珠般的女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的心如同被火烤一般焦急。
正当他心乱如麻之际,老管家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老爷,老爷!”
莫大鹏抬起头,眉头紧锁:“又怎么了?”
老管家急切地说:“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莫大鹏心中疑惑,连忙追问:“出什么大事了?”
"老爷,不好了,门外突然来了一队官兵,要我们全家立刻到城外集合!"老管家气喘吁吁地,神色慌张。
莫大鹏眉头一皱,疑惑地问:"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要我们全体出动?"
老管家摇了摇头,喘着粗气说:"他们也没说清楚,只是说城外有大事发生,让我们配合出去一趟。"
莫大鹏沉默了片刻,目光转向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莫晓晓,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焦虑。
"出去一趟倒也无妨,"莫大鹏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但是晓晓她现在还昏迷着,这可如何是好?"
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官兵的催促声:"莫老爷在吗?请速速出来集合!"
夜色中,院子被无数火把点亮,一群官兵整齐地站在那里,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站在高处的莫大鹏。其中一名官兵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出什么事了吗?”莫大鹏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
“莫老爷,您无需担忧。”官兵的声音里满是敬意,“我们将军派我前来通知,鉴于莫大小姐的身体状况,她无需前往城外。但莫老爷您,需要随我们一趟。”
莫大鹏闻言,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回头望着病床上的莫晓晓,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莫老爷,请您放宽心。我们将军特意派遣了军中的军医来照料莫大小姐,一切都将安排得井井有条。"军人似乎看出了莫大鹏心中的犹豫,大声说道。
听到军人如此保证,莫大鹏心中的担忧稍微减轻了些。他嘱咐小雪儿细心照顾莫晓晓,随后便带着管家和其他随行人员匆匆离开了府邸,跟随着军人队伍向城门外走去。
此刻的鸣县,被无数的火把映照得如同白昼,黑压压的人群被统一引导至了城门之外。
人群中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大家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时间议论纷纷,但无人得知真相。
莫大鹏姗姗来迟,当他走出城门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令他微微一愣。城中的权贵们,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面孔,此刻都被整齐地排列在队伍的最前端,仿佛是在展示他们的尊贵身份。他们见到莫大鹏的身影,没有了往日的热情和寒暄,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就在这时,城楼之上出现了几道身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方风遥带着一个肤色黝黑、身穿将军战袍的魁梧男子,以及知县杜子明,一同站在了城门之上。他们的出现,让原本平静的场面增添了几分凝重和紧张。
深夜的寂静被打破,军人蛮横无理的传唤如冷水般浇在了众人头上。杨元修第一个忍不住,他的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着不满与疑惑:“杜知县,这半夜三更的,把我们召集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们欣赏你的威风吗?”
杨素梅也面露愠色,她站在杨元修身旁,目光如刀般投向城楼上的几人。她早就听说过在边关之地,军人的权威远超过地方官员,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王玲儿同样不甘示弱,她直言不讳地质问:“凭什么我们在下面站着,他们却能在上面?”话语间充满了不服与反抗。
方风遥遥望着那两人交谈,脸庞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冷笑,眼中却充斥着深沉的杀意。而杜子明也是在梦乡之中=被突如其来的召唤惊醒,此刻站在这里也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明所以。
“吵吵嚷嚷什么?把你们召集过来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等这么一会儿就沉不住气了?”那位皮肤黝黑的将军大声呵斥着下面的人群。“将士们都给我听好了,再有人敢喧哗,直接拖出去斩了!”
随着他这声呼喊,人群瞬间陷入沉寂,众人带着复杂的心情,既有疑惑也有恐惧,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城楼之上那几个身影。
方风遥轻轻一挥手,几名士兵随即抬着两具用白布覆盖的尸体,缓缓从城门内走出,动作轻柔地将它们放置在原本用于战时点兵的高台之上。
众人纷纷转过头,目光齐聚于高台之上,那里躺着两具被白布覆盖的尸体,引发了人们无尽的猜测与好奇。
杜子明也忍不住好奇,向高台投去探寻的目光,随即又把视线转向方风遥,眼中充满疑惑。
方风遥的声音洪亮而悲愤,他大声疾呼:“都看清楚吧!这偌大的一个鸣县,就这么容不下一个怀揣梦想、渴望上进的年轻书生吗?”
"书生?"
"有人过世了吗?"
"这是哪家的年轻人走了呀!"
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乌沫沫的心猛地一沉,心跳如鼓,她想要上前看个究竟,双腿却软弱无力,几乎站立不稳。
"是表哥吗?"乌沫沫低声自语,身旁的乌斯年和李文秀也是惊疑不定,心中的困惑更甚。
“来人,将他们给我绑了!”
方风遥大喝一声,抬起手臂指向了杨元修和王玲儿。
杨元修和王玲儿一脸懵逼,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涌上来的士兵粗暴地制住,绳索紧紧地绑住了他们的手,让他们动弹不得。
“你们这是做什么!有什么理由绑我们?”杨元修暴跳如雷,试图挣扎,然而士兵们的力量让他无法动弹。
王玲儿也是满脸的惊慌,她的眼里满是惊恐,颤声质问道:“我们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们要这样对我们?”
“住手!”杨素梅站了出来,双眼冷冽的看着方风遥,“方公子你如此待我杨家之人,你说你是方家的人,就是当今皇上也是要给我们杨家几分薄面的,你最好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
“我王家虽比不上你们这些京城来的大户之家,但也不是任你欺负的!”王家老太太也颤巍巍的在丫鬟们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厉声呵斥道。
"哼!你们想要解释吗?"方风遥的脸庞如同被严冬的寒霜覆盖,冷然地吐出这句话。他伸手指向那高高的台子,那里躺着两具已然冰冷的尸体。他的语气仿佛能将空气冻结,"如果你们需要解释,那就自己好好看看,这就是你们一手造成的恶果。"
众人被他的声音吸引,纷纷抬头望向高台。白布缓缓滑落,露出了其下那令人触目惊心的景象。一具尸体,曾经的书生打扮,此刻却已面目全非,仿佛被烈火焚烧过一般,再也无法辨认出原来的模样。而另一具尸体,却是个年轻的后生,有人认出了他,不禁惊呼出声。
"竟是李清羽的书童,喜子!"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他们眼中的那个书生,可不就是在放灯节那晚,以精湛画技惊艳众人的李清羽吗?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莫大鹏瞪大了眼睛,声音中充满了惊愕,他的目光在两名已被捆绑的人身上来回游移,心中的震惊和疑惑如潮水般翻涌。
杨素梅和王家老太太也是面色大变,她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困惑。
"表哥!"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仿佛天空都被这悲痛所撕裂。乌沫沫犹如挣脱了束缚的狂风,无视了士兵的阻拦,疾冲至高台之上。她跪倒在李清羽那破碎不堪的躯体前,双手颤抖,泪水如泉涌而出,凄厉地呼唤着:"表哥,你这是怎么了呀!"
紧随其后的李文秀也冲破了士兵的阻拦,眼中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无声滑落。她跪在李清羽面前,老脸扭曲,悲痛难以自禁:"羽儿呀,我苦命的孩子,你怎么就这样离我们而去了呀!"
在鸣县的上空,悲痛的哭声如同冰冷的风,穿透了每一个人的心。那无尽的哀伤,如同无形的瘟疫,迅速蔓延,感染了整个县城。平日里那些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权贵们,此刻也被李清羽那凄惨的景象所打动,他们的心,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捏住,疼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