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其尔心中虽翻涌着震惊的波涛,面上却如同止水,不露声色地继续向城内走去。他心中默念:“大周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天狼部落的领地?”
“你是扎赫比派来的使者?”狼十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已骑着雄壮的天狼,如幽灵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木其尔身下的马匹感受到天狼的强大气场,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
木其尔深吸一口气,紧握缰绳,尽力安抚住马匹。他抬头,脸上带着职业的笑容:“正是,杂家奉扎赫比皇帝之命,前来与天狼部落商议塔里太子回归的重要事宜。”
狼十的嘴角掠过一抹讥讽的笑意,“天狼族的规矩,任何胆敢踏入石头城的人,都必须下马接受盘查。”言罢,他挥手示意,几名狼战士骑着天狼,威风凛凛地走了出来。木其尔身下的马儿似乎感受到了那股肃杀之气,终于无法再承受,瘫倒在地,将头颅深深埋入马蹄之中。
木其尔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甩了下来,但他毕竟是从雪域走出的人,体质强健,尽管年岁已高,却仍身手敏捷地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与不屈。
狼十显然很享受这样的掌控感,看着木其尔已陷入困境,他并未再继续刁难,而是向身旁的狼战士低声吩咐了什么。狼战士闻言,立即跃下,走到木其尔面前。
木其尔见状,也乖巧地伸开了双臂,接受检查。狼战士仔细地搜查了他的身体,确保他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后,向狼十点了点头。
“走吧!”狼十简短地命令,调转方向,向城内走去。木其尔无奈地回望了一眼自己的马,它依旧像是死了一样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孙定海静静地站在石屋前的空地上,目光如炬,目睹了眼前的一切。石屋内,莲努正小心翼翼地给躺在床上的少年喂着药。与面对狼十一时的情景不同,此刻的莲努眼中流露出的是满满的温柔和关怀。
经过连日来的精心照料,少年虽然依旧虚弱,但已经能够简短地与莲努交流几句了。他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充满了生命的坚韧和希望。
"多谢姑娘了。"少年的声音略显粗砺,眼中布满血丝,腮帮子肿胀,显然是掉下悬崖时咬破了。对于热食,他暂时难以消受。莲努细心地将汤药吹凉,才敢喂他。
"公子无需言谢,照顾你是莲努份内之事。"莲努拿起一块干净的手帕,轻轻为他拭去嘴角的药汁,声音柔和。
少年微微点头,目光转向窗外,"刚才外面那般喧哗,是..."
莲努回首一瞥,轻声说道:“是塔姆国的人来了。不久前,十一主捉了他们的太子,看来今日他们是来迎接太子归国的。”
少年闻言,脸色微变,却又迅速恢复了平静。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问道:“那个救了我的勇士呢?他现在在何处?”
莲努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他指的是谁:“你是说十一主吗?他去为你采集药材了,可能需要一些时日才会回来。”
少年陷入了沉默,不再言语。这段简短的对话,却让他深深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纷繁与深沉。
莲努也察觉到了少年的心事,她轻轻地将药碗放在床边的小桌上,细心地为少年掖好被子,确保他不再受寒。
“公子,您安心休养,莲努就在门外守候。若有任何需要,只需吩咐一声,莲努即刻前来。”
少年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莲努轻轻地笑了笑,端起药碗,优雅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孙定海回过头,目光在莲努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莲努低着头,脸上涌现出一抹羞涩的红晕,步伐轻快地离开了。
木其尔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天狼族的议事厅,这才发现,这些狡猾的天狼人居然带着他在城内兜了一大圈子。他的马儿被天狼吓得畏缩不前,他只能无奈地跟着他们跑,差点没把他的老骨头给累散了。
狼瓒看着木其尔,脸上带着一抹戏谑的笑意。他悠然地靠在椅子上,看着对方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禁感到一阵满足。
“木其尔,你这把年纪了,还亲自在这种冰天雪地里奔波,真是让人佩服啊!”狼瓒的语气里充满了讥讽。
木其尔懒得理他,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努力平复着呼吸。他早已领教过狼瓒的狡诈和阴险,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家伙,骨子里却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你……你这个老狐狸!”木其尔终于挤出了一句话,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他知道,跟狼瓒这种人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
狼瓒却似乎并不在意,他继续保持着那副悠然自得的姿态,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木其尔则只能无奈地坐在那里,喘着粗气,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老狐狸得意洋洋地笑。
就在此刻,狼十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走了进来,恰巧听到了木其尔的话,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然而,在狼瓒的一个严厉眼神下,他赶紧收敛了笑容,有些不情愿地将茶水放在了木其尔的面前。
木其尔没有立即去碰那杯茶,反而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狼十一眼。
“这就是你的第十个儿子?”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善。
狼瓒只是呵呵笑着,没有直接回答,却仿佛默认了木其尔的猜测。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和你老爹一样虎!"木其尔不客气地说道,他端详着手中的茶水,眉头微皱,似乎对这茶水并不满意,最终又轻轻地放了回去。
"多年不见,你这小气的性格还是没变。"他摇了摇头,将茶水重重地放回桌上,然后转向狼瓒,"狼十小子,去给我准备些好酒好菜,别让我这老骨头饿着!"
狼十一脸困惑地看了看狼瓒,而狼瓒只是点了点头。尽管狼十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既然狼瓒已经同意,他也只能带着一脸困惑的表情,走出了房间。
"你这老匹夫,这回来,是不是又准备讨伐我天狼部落呀?"木其尔斜着眼看着狼瓒,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讨伐?难道不应当吗?"木其尔轻轻捋了捋自己的衣袍,坐得更加端正,"你天狼族可真是本领高强,居然胆敢掳走了咱们塔姆国的太子殿下,难道咱们塔姆国不该做出点回应,让雪域的人见识见识咱们的决心与力量?"
狼瓒脸上的笑容依旧,"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塔里太子明明是自己主动光临我天狼部落的尊贵客人,怎么到了你的口中,就变成了被抓了呢?"
"哦?既是你的贵宾,何不借此机会邀请太子出来一聚?太子在此已逗留多日,理应回去了吧。"木其尔的眼睛本就如弯月般含笑,此刻看向狼瓒时,那笑意更是让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老狐狸,你这是在和我狼瓒耍滑头吗?若想太子安然归去,你总得拿出几分真心实意来吧!"狼瓒的笑容渐敛,言语间多了几分严肃与认真。
木其尔目光扫过四周,轻声叹道,“数数时日,杂家已经快有40年不曾来过这里了,怎么瞧着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呀!”
狼瓒心知肚明,这个老家伙在故意转移话题,于是他也顺水推舟,不急不躁地回应道:“我天狼部落又怎敢与你们威震四方的大塔姆国相提并论?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用尽心思才得以保全。只是,依旧摆脱不了贫穷的束缚。”
木其尔不禁以一种近乎审视怪物的眼神看向狼瓒,因为在他的记忆中,这样的言辞是狼瓒从未有过的。他深知,这些话语的背后,必然有着那些来自大周的异乡人在影响着狼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