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寿喜宫,王卓与卢建成基本锁定使团中的新野身上具有很大的嫌疑。这到不是说新野就是杀害不蒙克力的凶手,而是他真实身份如此神秘之下,混迹在使团之内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与卢建成敲定接下来的对策后,王卓就亲自找到了偏将马欣宇。如王卓想象的一样,马欣宇这个人确实还不错,当即就同意了王卓的请求。
与此同时,在邢狱司一间阴暗的大牢内,遍体鳞伤的杨硕已经奄奄一息。在他对面坐着一个人,透过阴暗的灯光可以看清楚,此人正是曹峥。
喝了一口茶水,曹峥看向杨硕露出微笑:“杨硕,有一件事曹某还是要和你讲清楚。你我本就是合作的伙伴,如果你背叛曹某的话,不仅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反而曹某会让你生不如死。说吧,你和王卓还有卢建成究竟都说了什么?”
曹峥言罢,坐在地上的杨硕努力睁开已经肿胀的双眼,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曹大人,我刚刚说的句句属实,如果曹大人不相信的话完全可以派人去查。
曹大人刚才所言小人心里都清楚。实话实说,曹大人当初承诺的荣华富贵对于小人来说并不重要。我究竟要的是什么,大人心里自然清楚。
大人是我完成心愿的唯一机会,小人又怎会选择背叛大人?”
杨硕说完话,或许是因为伤痛又闭上了双眼。对面的曹峥听后不由叹了一口气。
“哎,事情发展到目前这个地步,曹某也不愿怀疑你。既然你能保证没有出卖曹某的话,曹某就再相信你一回。
不过你要记得,我曹峥是你达成心愿的唯一可能!来人,找人给他处理一下伤口,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千万不能让他死了!”
交代完身边的内卫后,曹峥站起身快步离开了牢房。走出牢房大门,就见今日前往驿馆带走杨硕的栾辉迎了上来。
“曹大人,干爹他老人家已经交代过了,有什么需要曹大人尽管吩咐咱家便是。
咳咳咳,郑雄这个老家伙蒙骗陛下留下干爹不让离开,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咳咳,曹大人可以告知咱家,由咱家在转告干爹即可。”
栾辉说完话,用手帕掩住口鼻竟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这让对面的曹峥心里一阵恶心。
不过,这栾辉可是周有延的心腹,自己在朝中唯一能够借助的可靠力量也就是周有延。所以,就算心里有万般不愿,他曹峥也只能硬着头皮附上微笑。
“栾公公说的是,周公公早前也派人打过招呼,有一些事情还需要劳烦公公费心了。”
见曹峥如此客气,栾辉连忙摆了摆手:“咳咳,曹大人无需如此。都是自己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咳咳咳,吩咐咱家就是。
对了曹大人,这个杨硕留着还有没有用?咳咳咳,用不用咱家把他……”栾辉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显然是已经对杨硕有了杀心。
“暂时先留他一条命,现在杀了他的话恐怕会落人以口实。栾公公,曹某感觉现在的火候应该差不多了,如果能再添一把柴,相信这火就可以烧起来了。”
栾辉如此聪慧之人,听到曹峥所言立即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后随即离开了。
望着栾辉离开的背影曹峥的脸上再次浮现出阴险的笑容……
寿喜宫较为偏僻的一间房间内,马欣宇已经将新野带到了这里。看到新野眼睛上蒙着的黑布,王卓与卢建成对视一眼后不禁同时摇了摇头。
“马将军,这是……”
见王卓询问,马欣宇摸了一下腰间的宝剑:“王大人不是说,尽量将这个人偷偷的带出来。末将刚才去他房间的时候,正好看到速库里在他的房间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索性末将就差人将速库里强行带走,给这个人拿了过来。”
还别说,马欣宇聪明是聪明,但办事风格却也很有意思。他这么大张旗鼓的将新野抓了过来,哪里还有半点悄无声息的模样?
无奈的摇了摇头,王卓指了指新野道:“罢了。事情紧急也只能如此了。
新野,没过多久咱们又见面了。我想,这一回我们能好好聊一聊了。”
拿去黑布,新野倒也干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点头回道:“该说的小人都已经说了。不知道王大人这是何意?”
做为一国使臣,虽然身份不高,但被这么给抓过来,按照道理来说确实有些过分。
“咳咳,这个……”王卓毕竟是读书人出身,对于礼仪还是较为看中。见新野如此,他倒是脸色一红。
不过与王卓不同,卢建成可管不了什么礼仪,拉着一张脸踱步来到新野的面前。
“咱家之所以敢把你请来,自然就有请你过来的道理。大家都是聪明人,想必你的心里应该清楚找你过来的原因。
说吧,你究竟是谁?混入使团究竟有何目的?不蒙克力的死和你有什么关系!”
卢建成倒也干脆,上来就是连串的问题。
新野看了一眼卢建成,随后一捋长须道:“小人不知大人是什么意思。小人说过,小人是左威王麾下的一名百户,如果大人不相信尽管派人去查就是了。
至于国师之死,虽然小人身份卑微,但莫须有的罪名想要让小人承认也断无可能!”
见新野如此嘴硬,卢建成啪的一拍桌子,随后冷笑一声:“哼,咱家看你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想来邢狱司的手段你还不够了解,咱家不介意让你品尝一番各种的滋味!”
卢建成出言威胁,而新野并不惊慌,反而一副坦诚的模样道:“小人身为北汉使团,难道这就是贵国的待客之道吗?
既然如此,小人也明说了。我们草原上的男儿个个铁骨铮铮,想要小人就范根本就不可能!”
新野毫不退让,这让卢建成有些恼怒。他冷笑一声从腰间取出一个布囊,打开后露出了根根银针。
“这是咱家最喜欢的一种刑具,你说咱家要是将这些银针一根一根的插进你的手指,这种滋味如何?”
卢建成话音落下,取出一根银针拿到了新野的面前。面对银针,新野并不畏惧,反而将右手伸了出来:“大人若是有此雅兴,小人倒也愿意奉陪。”
“你当咱家不敢?好,好好!”
显然,卢建成被新野的态度惹得不悦,当下就打算用银针逼迫新野就范。
不过此时的王卓却伸出手拉住了卢建成,随后面带微笑看向新野:“可以看出来,你是悍不畏死之人,想来这些刑具可以吓得住其他人,但是对付你可能还不太行。
这样,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由王某来说好了。王某自幼熟读经史,但凡有强大意志力的人都是有着强大的信念做为支撑。如宋之宋瑞可说之人不胜枚举。
既然你根本就不怕死,那说明你强大意志力背后一定有着信念去支撑的。
让我来猜一猜这种支撑究竟是什么。是爱情,亲情,或者说是复仇的心……”
王卓在复仇的心上故意加重了语气,就见新野虽然仍旧是面不改色,但显然呼吸却有一些急促。
王卓见此心里有了大致的判断,笑了笑继续说道:“既然已经这样,我想大家不妨打开天窗畅所欲言。
左威王王某非常了解,直到目前他根本就没有子嗣,昨日王某提到的小妾生子之说只不过是骗你的罢了。
你不用激动,兵者鬼道,对话亦是如此。而且你要知道,不仅如此,左威王对我大晋的态度向来强硬,对我晋人也充满敌意。如果你作为土生土长的北汉人,生活在这样一个敌视我大晋的文化中,那你又是如何能够知晓和背诵《增广贤文》中的句子的?”
王卓说完话静静的看着新野,他知道要想让一个人能够照实说话,有的时候是靠酷刑,但最多的还是要靠攻心!
果然,在王卓说完话后新野的状况明显发生了变化。原本还高昂的头颅也渐渐低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新野抬起头嘴角显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多说无益,我就是北汉人,是左威王麾下的百户。就算你们打死我,我仍然还是这句话。”
话聊到这个份上,一旁的卢建成已经按耐不住,他右手一晃一把短剑已经架在了新野的脖子上。
“既然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那咱家也没有办法。我就不信,你的嘴还能硬过咱家的刀。”
卢建成言罢,手上稍稍用力,锋利的短剑就划破了新野的脖子,顷刻间流下了鲜血。
“好俊的功夫,好锋利的短剑!来吧,大好头颅就在这里,卢大人要是想要现在就可以取走。”
做为重要的线索,卢建成自然不会真的就杀了新野。不过他也真的没有想到,新野的骨头竟然这么硬,一点都没有低头的意思。
“你这是找死!”
或许是被新野的表现所激怒,卢建成一只手忽然抓住了新野的头发,另一只手显然就是想要割破新野的喉咙。
“新野,如果你就这么死了,那你们家的血海深仇还有谁能够为你昭雪?你一个胆小鬼又如何有脸面去地府见你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