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着头,浑浊的双眸之中,都是快意。
没等宋峥开口,女人又说话了。
“这个狗杂种,本来跟我夫君称兄道弟的,后面看上了我女儿,就想方设法的让我夫君赌钱,身败名裂,掳走了我女儿,我女儿呜呜呜……当天就上吊死了,一卷草席被扔到了乱葬岗,呜呜呜。”
“本来我们家也算是富余的家庭就是因为这个杂种,才这样的。”
“总算让我找到机会了,为了他们报仇。”
“你想抓我就抓我,我不怕。”
女人梗着脖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宋峥。
“我不抓你。”
宋峥垂下眼眸,看着张五爷的眼神越发阴冷。
他此次过来,虽没有想过取张五爷的狗命。
也想要取走他一双眼睛,今日他看着盼儿的眼神,实在是令人厌恶。
不过自己还是来迟了。
“啊?”
女人似乎也是没有想到,他的说法。
宋峥朝着女人走了过去,取出来最后一张银票放在了她面前。
“这个给你,快点离开,找一处地方好好生活吧,你的夫君跟女儿,肯定也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
宋峥说完,转身便离开。
女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远走的身影,紧紧握在手里的匕首,也微微松了松。
她本是心存死志的。
不过听了他这一言,又想起来以前跟夫君还有女儿在一起的日子。
女儿想要养一池塘的锦鲤,想要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她低着头哭了好一会儿。
这才缓缓的站了起来,捡起来地上那张银票,面无表情的踩在张五爷的尸体上,朝着城门走去。
她不死了。
她要活下去,按着女儿说的那样子活下去。
到了早上,太阳探出头来了。
大街上开始有人走了。
不过赌坊这里还是鲜少人会经过,约莫到了日中,才有人发现去报了官。
衙门的人,带了人过来。
张五爷的为人,谁人不知呢。
最后还是王衙役解决的。
看着张五爷身上这伤,便是被人寻仇。
尸体扔去了义庄,曹县令这边也下达了抓捕凶手的命令。
不过,关于凶手的任何信息都没有。
衙役们也知道了,一切都是走个形式,所以很快的,张五爷的这个事情,便不了了之了。
毕竟每天都有新鲜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苏盼儿睡得不咋多,但是生物钟还在的,她早上起来之后。
刚刚推开门,就看到了跪在自己面前的苏万竹。
看着苏万竹还穿着昨日的衣裳,很显然,昨晚上归家就没有换洗,直接跪在这里了。
苏盼儿走到了堂屋的圆桌跟前。
圆桌上摆放着一个食盒,旁边还贴了纸条。
上面是宋峥的留言,他早上回来给自己在外边买的吃的。
苏盼儿没有理会苏万竹,径自打开了食盒,把里面的早食取了出来。
不得不说,宋峥买的很是丰富。
有东陵粥跟大麦粥,肉饼,五福饼,同心生结肉脯,鹅掌炙,水晶龙凤糕,太阳酥,软枣糕,蜜淋,透花糍,最后还有一些千年枣。
苏盼儿是饿了,此时看着食盒里面,这么多好吃的,更是食指大动。
当即,苏盼儿取出来吃的,就坐在椅子上开始吃。
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苏万竹。
苏万竹本来是对着门跪着的,此时见苏盼儿坐着吃饭了,就跪着在地上蹭着,到了苏盼儿的面前。
“大姐。”
许久,才喊了一声。
苏盼儿吃好了早饭,这才缓缓地放下了筷子。
“你这样是做什么?”
“大姐,我知道错了。”
苏万竹跪在地上,伸手扯了扯苏盼儿的裙摆。
“我知道,我太过于冲动了,也没有审时度势,这才着了别人的道,若不是大姐你力缆狂澜,恐怕我就毁了。”
苏万竹说着,也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求求你再原谅我一次,我以后不敢了。”
“行了,你起来吧。”
苏盼儿拉着他站起来。
她觉得这一次的教训,对于苏万竹来说,一定也看到了,想必也不会再犯。
“大姐,你不生气了吗?”
苏万竹站了起来,还偷偷地看着苏盼儿。
“不气了,只希望你以后多长长脑子,毕竟你以后也是要在官场上混的。”
“好。”
苏万竹点了点头。
经过这一次,他再也不敢了。
“行了,你赶紧洗漱,吃饭了,等会要去书院。”
苏盼儿觉得自己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好。”
苏万竹当即点了点头,本来有些灰败的小脸,顷刻之间就被点亮了。
人也哒哒哒的回屋了。
苏盼儿也回去了自己的屋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她刚刚走出去,就看着已经换过衣裳的苏万竹,正站在圆桌边拿着东西吃。
“大姐,你出来了,我们走吧!”
苏万竹捻着一块糕点吃着,就作势朝着门口走去。
“你不吃一点了吗?”
苏盼儿见他这样赶急赶忙的,应该也没吃几口。
“不吃了,刚吃了不少。”
苏万竹又吃进去一口,随着苏盼儿一同走了出去。
刚刚打开门,就看到了匡月楼躺在躺椅上,他的身边,还站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家丁。
“匡月楼!你又来我家里做什么!”
苏万竹一看到匡月楼,就跟应激了一样,刷的就冲在了苏盼儿的前面,还张开双臂,保护着自己家大姐。
匡月楼躺在躺椅上,看着苏万竹这样的姿势跟神态,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苏万竹,我已经这样了,你觉得我还能欺负得了谁?”
“哼,反正你不是个好东西,若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去赌场。”
苏万竹眼睛死死盯着匡月楼。
心中恨死了他。
也幸亏大姐宋大哥他们有本事。
不然的话,他们一家子,恐怕都要折损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赌坊内。
“是,那个是我的问题,我现在就是过来道歉的,也就是浑身不能动弹了,不然我肯定跪下来,祈求苏姑娘的原谅。”
匡月楼倒也没有昨日的嚣张,今天说起话来,也无比的卑微。
也是,他哪里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