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是哪个领导？给你吃就不错了！”老头嫌弃的瞪他一眼，一边扫梁振涛之前给打出来的呕吐物。
梁振涛舔了舔腮帮子，眼皮一翻，又躺了回去。
“哎！我说你个杀人犯，耍无赖是吧！”老头急了，拎着沾满呕吐物的扫帚就走了过来，指着梁振涛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杀人犯就是赶上好时代了，要是再往前三十年，你这样的就直接拉出去枪毙了，还给你这么好的饭吃，给你吃大粪吧！”
说完掏出来个铁勺子砸到梁振涛脸上，“赶紧吃！我还要拿盒子回去给领导复命，你再不吃我就吃了！”
“那你吃吧，我不饿。”
老头的眼底闪过狠厉，粗糙的大手直接把扫帚捏的咯咯作响。
“年轻人，你犯了这么大的事，出是出不去了，枪毙你也是迟早的事，反正早晚都要死，你不如死前做件好事，别为难我这个打工的老头，我这么大岁数不在家养老还出来做工，也不是好命人。”
梁振涛嘴角微扬，冷笑着，心想：这是改路子了？
老头见他不说话，弯腰扶正了铁桌子。
桌子有点沉，老头使了点力气才抬起来。
他摸着被踢弯的凳子腿，眼睛里泛出一抹贪婪。
“我听说，你家里也是当官的，你说你，做点什么不好，非要做这杀人放火的坏事，刚进来一天，好不容易吃口饭，还被打出来了，唉……你要是我儿，我都要心疼死啊。”
梁振涛不说话，却支棱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
似乎没声音。
难道没来？
老头继续道：“孩子，你在里面这么遭罪，你爹娘知道得要心疼死啊，”老头突然盯着湿润的眼睛回头看他，“老头我骂你，也是气你小小年轻就犯错，你未来还好大把年华，可别在里面给糟践了，孩子啊……”
“你听我的，一会的人家来问你，你就好好配合，坦白从宽知道吗？争取宽大处理早点出去！”
“你在里面照顾好自己，家里有什么话要交代的，老头子我替你出去跑一趟，替你给你爹妈传话，行不？”
对面真情实感的老头让梁振涛都憋不住了，酝酿了半天，把忍尿的痛苦转化成眼泪，硬是让他看起来好像痛定思痛的样子，坐起身，抓住老头的手，一脸感激。
“大爷……”千言万语都在这一句话里……
呃……多的梁振涛也实在是挤不出来。
毕竟憋笑很痛苦，还要忍尿。
老头拍拍梁振涛的手，把盒饭往前推了推，沾了灰的铁勺子被他放在内衬衣里擦干净递过去，再看梁振涛的眼神都变得慈爱了。
“快吃吧。”
梁振涛点头，吸了吸鼻子，接过铁少。
饭盒里的饭菜属实是很丰盛了。
有菜有肉的，跟赵国之前拿进来的那一份差不多，闻着味道也没什么区别。
难道自己想错了？梁振涛心里想着，又觉得不对，拿着铁勺趁着将饭盒汤搅在一起的时候放在鼻子下面闻。
确实是一样的。
“那个……孩子，”老头盯着梁振涛，见他马上要吃了，突然开口道：“刚刚我听说路过那帮警察的宿舍，听里面的人说，你有个什么东西，是证据，你看啊，你现在出不去，这个证据要是能让你减刑，你就主动跟他们交代了，要不然你还得挨打，多疼啊。”
梁振涛给手帕换了下水，点点头，“是，您说的对，我打算等他们来就马上坦白。”
“哎！这就对了！”老头欣慰的笑道：“不光得坦白，能主动上缴最好了！这样，我帮你联系你爹妈，让你爹妈拿过来，这样算你主动上缴，能减刑！”
老头怕他不信，拍着胸脯保证，“老头我在这做了多少年工了，见过很多这样的，你信我，我跟你保证！”
梁振涛眼珠子转转，点点头，“我信你，那我告诉你一个电话，你打电话过去，什么都不用说，你就说一个‘到了’然后敲三下桌子，对面人就知道了。”
老头眼里闪过精光，当下一拍大腿，“这就对喽！还是你们小年轻有觉悟！”
梁振涛放下盒饭，用手帕擦了擦手，问：“那您有纸笔吗？我把号码写下来，说的话我怕您记不住，号码有点长。”
老头眼珠子一转，重重点头，“有！有，”然后在他那大围裙口袋里翻了翻，掏出一张卷烟的纸和一小块铅笔递给他。
梁振涛在卷纸上用大写的汉字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老头看了一眼，发现不认识上面的字，只认识一个“叁”和“伍”。
“不是电话号吗？这参……人参……伍……啥意思？暗号啊？”
梁振涛摇头，“为了安全保密的，你就别管了，你去找个认识的人，把电话打过去就知道了。”
老头把纸攥到手里，刚要开门，回头看了眼饭盒，“你快吃吧，一会凉了不好吃了，吃完我好吧盒子收回去，这是公家的。”
“好。”梁振涛应下。
等到老头出去，梁振涛才看了眼单面镜，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梁振涛靠墙闭目，在心里计算着时间，大概半个多小时，审讯室的门才再次打开。
只不过这次开门的不是老头，是赵国。
“怎么样？找着了吗？”
赵国点头，从地上捡起那份老头拿来的盒饭，“跟你猜的差不多，不过老头不是找的食堂的人，是负责后勤的一个小姑娘。”
“啊？”这点倒是出乎梁振涛的意料，“那抓住了吗？”
赵国闻了闻那盒饭，头不抬眼不挣的回道：“打完电话就按住了，不过……没活。”
“没活？”
“啊，”赵刚想了下措辞，“抓她的时候，她桌子上的水杯撒了，我们没当个事，然后她喝了，就……死了。”
赵国觉得那味道跟这个盒饭的味道有点像，问道：“秦队说那水里是股子杏仁味，怎么我闻着跟你这个盒饭里的味有点像呢。”
梁振涛突然瞪大了眼睛，抬脚就朝赵国的手踹了过去，同时冲着单面镜喊。
“打开换气扇！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