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是个有独立厨房和独立厕所的小两居室,不是宁河镇那种公寓房,房间内的陈设和锅碗瓢盆等用具一应俱全,衣柜里连床单被罩都备了两套全新的。

  可见是用了心了。

  周秘书和司机帮着梁振涛把行李放在衣柜里,原本还想帮着他一起整理,顺便帮着胡副县长说说好话,但梁振涛此时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说要先休息让他们回去,周秘书就以为是在底下他们说了什么惹梁振涛不高兴了,生怕说多错多,于是便没多留,客气两句就带着司机先走了。

  现在已经是深秋马上入冬了,小区还没供暖,但房间里有电暖气。

  插上电,整个房间很快就暖和起来。

  烧上热水躺在床上,梁振涛才有时间拿出手机,打开一看,果然有徐倩的信息。

  虽然字里行间满是怨气,可梁振涛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果断的按下回拨键,很快徐倩的声音就从电话那边传来。

  “说好了下午我去送你,你怎么趁我睡着自己就走了?”

  梁振涛听着对面的声音,脑海中幻想出徐倩此时一定是嘟着嘴的生气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浓,忍不住的声音都跟着软了下来。

  “我怕到时候看你哭,我就舍不得走了。”

  对面徐倩停顿了一下,自以为悄悄的吸了吸鼻子,傲娇道:“谁说的,我才没哭呢。”

  “是是是,我媳妇才不哭呢。”梁振涛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当下就开始琢磨起周末回去带什么东西回去哄媳妇了。

  徐倩转涕为笑,小心嘱咐,“本来还想等你走的时候,当着胡永泉的面让爸点点他,省的过去了他们给你找麻烦,可你先走了,那我就这么跟你说吧。”

  “嗯?什么事?”梁振涛坐起了身子道。

  “上次你住院的时候我去市里开会,看到了宁江县的李县长,听到了一些事,因为当时你在住院,我怕打扰你养身体就没告诉你,这几天正好有点消息了。”

  “是关于你上头那位,宁江县宣传部的部长,李恒,”徐倩那边传来纸张翻开的声音,缓缓道:“两个月前李恒自杀了,对外的调查原因是因为他存在重大违纪,上面对其撤职处理,他一时想不开,在家烧炭自杀。”

  “官方通报和内部案件陈述报告里提到,李恒自杀的房间桌上有李恒亲笔的遗书,所以这件事是按照自杀处理,人证物证动机都符合自杀特征,案件封档是很合理的,只是,那天隐约听到李县长提起宁江县有违纪影响县里政绩评估,又说到巡查组,我想到你,怕宁江县内部有什么事,所以事后留意去查了一下。”

  “发现李恒的重大违纪是被人匿名举报的,宁江县成立专项组调查,不到十天的时间就有了调查报告,一个星期后就下了李恒的撤职通知,那份调查报告我没看到具体违纪事件是什么,但查到专项组名单里有胡永泉,最后签字复核的是李县长。”

  “两个月……”梁振涛呢喃道,想到了那个时间节点。

  “正好是巡查组下巡的时候。”徐倩说道,显然是跟梁振涛想到一起去了。

  巡查组下来巡查的时候,根据地方,巡查小组的先后时间也不一样,那个时间段正好是齐阳出事的时间,也是另一个巡查小组到达宁江县的时间。

  这么巧吗?巡查小组刚到,李恒就被撤职自杀了?

  不知道为什么,梁振涛想到了自己的前世,不也是这样,给自己按了一大堆罪名,逼自己签下认罪书吗?

  虽然不知道违纪内容,但梁振涛却莫名觉得李恒的经历跟自己的上一世非常像。

  “因为现在是敏感期,李恒的档案看不到,但他的为人我也找人了解了一下,背景干净,没什么势力依靠,这个部长可以说是他一旦点熬出来的,”徐倩声音一顿,声音变得柔缓,“也是不容易了。”

  “是啊,很不容易了……”梁振涛呢喃,不自觉想到了自己的上一世,也是这样一点点靠政绩去熬,去拼,可到最后,还是如弱浮萍,随便被人一吹就散了。

  为李恒惋惜的同时,梁振涛也知道了这里面的危险,道:“我会小心的,你也听话,不要继续查这件事了,现在你自己在家,保护好自己。”

  徐倩应声,“放心吧,爸走之前托人找了个可靠的人来给我当司机,今天我还见到了,确实是个很实诚的人。”

  “啊?司机?”

  徐倩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笑,“忘了跟你说了,之前咱爸妈来看我,说家里养殖赚了不少钱,又怕我以后肚子大了来回上下班不方便,用单位车也不好,所以就给我拿钱让我买个车上下班开着,但是现在车太贵了,我就想买个二手的,爸知道之后说以后带孩子坐二手车不好,他就添钱定了个新的,因为一直没货,最近事又多,我就忘了跟你说,一直到今天车店把车送过来我才想起来这件事。”

  梁振涛一听,忽然有点想笑。

  上一次他打电话回家的时候问过家里的养殖怎么样,当时明明电话里老妈还在跟他抱怨说养殖辛苦不赚钱,结果转身就去给自己儿媳妇买车了。

  虽然梁振涛知道这个年月正是经济爆发,个体户养殖户赚钱的时候,自己爸妈这么说也许是有第一次当老板手忙脚乱的关系,兴许没赚多少,所以他也就没细问。

  结果是没想到啊,老两口还防备上自己了。

  梁振涛坏笑,“没事,反正给你的就拿着,回头我再给爸妈打电话跟他们说现在油价涨价了,让爸妈再给你拿加油钱。”

  徐倩哈哈大笑着,小夫妻俩又说了一会,正好梁振涛烧的水开了,两人才挂断电话。

  吃过药,屋子里正暖,药效上来,梁振涛躺在床上,浅浅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把梁振涛叫醒。

  “梁秘书长,我是方山,您在吗?梁秘书长?”

  睁开眼,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窗户上也晕染上了雾气,但房子里很暖,梁振涛没急着开门,他揉了揉眉心,等待大脑清醒一点后才出声应了一句。

  “我在。”

  可门外又响起了另外一道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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