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振涛之前倒是对这个问题没太多想法,只是现在被张康伟这么提醒,再联想到王所长,瞬间就明白了。
“之前在家属楼下的时候,我看到王所长似乎很疼王彪这个侄子。”周秘书凑过来小声对梁振涛说道。
梁振涛点头,“毕竟血浓于水。”
其实梁振涛想说他糊涂短视来着,毕竟为了个侄子把自己的职位丢了实在犯不上,特别是这个侄子还很混账,那就更不值当了,可这种情感上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
他家那个淘气上天的侄子不也是每次在外面疯闹,闯了祸然后回家找家里人擦屁股吗?别说他年纪小不懂事王彪年纪大这样的话,小时不止大时愁,这个道理他们家人都懂,可还是每次都心软。
“情有可原。”梁振涛无奈的叹气。
其实他也明白王所长的私心,只是他是想等事情过了之后他睁一只眼闭一只还是怎么处理,梁振涛就不知道,总之他该交代的已经交代完了,该提点的也已经提点完了,张康伟在这,他不好评论王所长的作为,这些就留给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张康伟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事情现在闹的很大了,就算梁振涛不追究,那些在家属楼被王彪打砸的人家难保不会追究,那些人里面有没有别的什么领导谁也不好说,万一现在压下来,可是等哪天人家又翻出来,到时候真是百口莫辩了,为了避免被人家秋后算账,这件事就不能拖延。
这么想着,张康伟就联系了其他两个派出所调动人一起出去抓王彪。
天边已经泛白,这是即将日出的征兆。
梁振涛跟周秘书各自录了一份口供后,就离开了派出所,又警局派车把两人送回了家属楼。
保安队长熊大仁在事发后一直亲自带队在家属楼附近巡逻,严谨程度完全不亚于重地岗哨。
可当他看到梁振涛和周秘书坐着警车回来的时候,瞬间化成狗腿子,笑嘻嘻的小跑着过来,恭敬地把一串崭新的钥匙交给了梁振涛。
“您家房子大门实在坏的严重,就算修也修不太好,关上门也漏缝隙,这大冬天的大门漏风可要冻人了,本来想联系您做决定的,但是怕耽误您办正经事,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的给您换了一扇新门,您别怪罪啊,”熊大仁一边说一边在梁振涛身前带路,眼睛还时不时的瞄他,观察他有没有生气。
还好,看着表情正常,不像生气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
到了四楼,走到自己房子的门牌号前,梁振涛微微怔住。熊大仁见状突然脸上一笑,道:“您看看,还满意吗?”
不同于那种,木头外面包层铁的大门,梁振涛的这个门是完全那种全实心钢铁的门,听说在里面还有小锁扣像保险柜那样的,扣上锁之后除非用大锤把大门砸烂才能打开,是那种安全系数很高的,也非常贵。
想到刚才上楼的时候路过一楼,看到他们的门还是之前那种铁皮包木,而他的却是这种,梁振涛一下就明白了。
“这种门应该不是统一规格的吧?你费心了,多少钱?我拿给你。”
保安队长一听连忙摆手,道:“您刚来就给您惹了这么一档子事,这都是怪我没有加强安保的责任,您不怪我失职我就非常感谢您了,换这个门也是考虑到您的职位特殊性,是为了保证安全的,也都走了正规流程请示后批复的,没有别的什么,您放心。”
宰相门前七品官,虽然只是保安队长,可跟这些大领导们打交道多了,耳濡目染的也明白点里面的道道,要说这门是他为了讨好自费给梁振涛换的肯定不行,但如果说是走了正规批复流程的梁振涛就立马同意了。
见对方没再提给钱的事,保安队长才松了口气,把两人送回房后,他也回了门房继续盯着人站岗。
“怎么样怎么样?那个领导收了没有?”刚回到门房,就有保安围上来问他。
保安队长把别在腰上的甩棍往桌子上一扔,整个人躺到了门房小床上,使劲伸了个懒腰,同时眼睛扫了一圈众人后,餍足地闭上了眼睛打算小憩一会。
“干好自己的活就得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少说少错。”
周围的几个保安看他卖关子又耍他那套好像多厉害的道道,也懒得听了,纷纷“切”了一声,各自回了岗位,只有那么一两个嘴上还嘀咕的。
“牛什么牛,我看他是没送出去,回来又不好意思说才弄这一副嘴脸的,那年轻人那么大个领导还能贪他那点换门钱?那他这官还要不要了?”
“对,我看也是……”另一个也附和道。
声音走远,门房里就剩他和另外一个老实巴交的值班保安了。
熊大仁躺着小床上翻了个身,用大衣盖在身上的同时,偷偷看了一眼被他藏在大衣内里那张大门收据,心里得意起来。
心想,总算是拿了个大领导的漏了,要是那事成了,那他从此也就一飞冲天了!
熊大仁一想到梁振涛的脸和这个人浑身上下的那种气势就觉得兴奋,他越想越高兴,越想越激动!恨不得现在立马就把人塞过去,他也好早点享享福!
而此时已经进入梦乡的梁振涛,却不知道跟他一墙之隔的周秘书正拿着手机跟胡永泉汇报这一夜发生的事。
天还没亮,胡永泉应该是还没醒的,周秘书的信息发过去很久都没收到回复,他等了一会,这才关了手机准备睡觉。
本来大半夜被折腾来他其实早就困的不行了,可就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一直晃荡着今晚梁振涛跟其他人说话应对的画面。
这种在领导身边扬眉吐气的感觉是他跟胡永泉真多年从没感受过的。
虽然胡永泉是副县长,可他的性格,这么多年真的从来没有办过两年漂亮事,他这个副县长秘书本来也应该有很大发挥空间的职位,也因为他强势的性格被压制成了一个只能跑腿传话的小透明。
当年也他也是一腔孤勇的,变成如今这样,他也不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