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人今年的寿辰是大寿,作为湖州最大的父母官,他五十大寿的排面着实是足的。
便是谢清珏与南知鸢站在了何府门口时,见惯了世面的二人也对何府这宴席挑不出半分的毛病。
何府占地极大,谢清珏与南知鸢走了快两刻钟,都还没有到席面上。
而院子里来来回回走动的丫鬟们低眉顺眼,便是一句话都不敢乱说。
南知鸢原本还拉了个丫鬟想要问问这宴席什么时候开始,可没成想还没问出什么来,那丫鬟便一脸惊恐地走了。
谢清珏看着那丫鬟的背影,面色阴沉了下来。
南知鸢看着谢清珏这副模样,心中一突,小声问:“怎么了?”
“她舌头被人割了。”
南知鸢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瞬间感觉她背后凉飕飕的。
“你怎么知晓?”
谢清珏只看了她一眼:“见惯了,看一眼便知了。”
南知鸢顿时没话说。
可她扫了一圈,小心翼翼:“你怎么搭上何楚这一条船的?今日你来这,想做什么?”
南知鸢便不信他只是为了夺得何楚的好感才来这宴席,谢清珏不是一个做无用功的人。
他今日来这儿,还同意带着她来,定然是有所图谋。
谢清珏视线落在了南知鸢的身上,唇角勾起一抹笑:“果然,为夫做的所有事情,都瞒不过夫人的眼睛。”
南知鸢抿了抿唇,下意识想要往后退一步,与谢清珏隔得远远地。
看她动作刚出,便被谢清珏察觉到了。
谢清珏伸出手来,揽住了她的腰肢,也算是断了南知鸢的退路。
“嘘,莫要乱走。”
谢清珏扫视了一圈,轻声同南知鸢说:“这何宅之中,绝对有问题。”
便是谢清珏不说,南知鸢也知晓。
可她刚想说些什么,视线便不自觉地落在了谢清珏的侧脸上。
谢清珏的五官极为突出,如今日光洒在他的鼻梁上时,给他的面容都增添了几分柔和的光束。
如今谢清珏给自己的设定的人设是卖玉石的温润商人,南知鸢原本对他这个身份有些嗤之以鼻,可如今,看着如青竹一般的谢清珏,南知鸢都有些出神了。
谢清珏又说了几句话,只是半晌都没有听见南知鸢回答他,谢清珏有些奇怪,偏过头来便看见了南知鸢有些迷迷瞪瞪的双眼。
这是看他看痴了?
谢清珏唇角漾起笑意。
他以往都是一副清冷到傲然的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如今却温润如玉得像个翩翩少年,任谁都瞧不出谢清珏已经是接近三十的年纪了,便是把他放在十几二十余岁的五陵少年之中,都没有人瞧出他容貌上的不同来。
南知鸢瞧见了谢清珏脸上的笑意,猛然回过神来。
反应过来方才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南知鸢只觉得脸上烧得烫人,便是不用照铜镜,都能猜得到她脸究竟有多么的红!
南知鸢声音硬邦邦的:“你笑做什么?”
谢清珏看着南知鸢的眼神,也知晓自己不能再逗弄她了。
否则南知鸢当真会生气。
谢清珏收敛了面上的表情,可看向南知鸢的眼神之中溢满了温柔,便是连灼灼的日光,都无法掩盖。
南知鸢偏过头来,不愿看向谢清珏。
谢清珏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有人站在了长廊的末尾处,正看着他们。
何楚站在阴影之中,看向日光底下的那一对夫妻。
郎情妾意,恩爱无双,像极了交颈的比翼鸟。
只是...
看着当真叫人讨厌呐。
何楚收了扇子,信步走了过去。
“沈兄,小嫂嫂。”何楚面上是冠冕堂皇的笑意,言行也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处来,可南知鸢看着他的眸子,却总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而那一双眼睛的主人,像极了手握刀刃的猎人。
南知鸢讨厌这种被打量的,极不尊重人的眼神。
她下意识地想躲在谢清珏的身后。
可还没等她有动作,谢清珏便牵住了她的右手。
南知鸢手指一颤,便被谢清珏包裹进了他的大掌之中。
她视线落在谢清珏的背影上。
南知鸢一直都知晓谢清珏的身量高挑,单看高度,便是与武将们站在一块,都能一较高下。
而如今,他的影子牢牢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住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南知鸢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从谢清珏身上传来的。
南知鸢抿着唇,没有说什么,只是手心处却莫名的感觉一阵酥麻。
是谢清珏挠了挠她手心。
“何公子。”谢清珏牵着南知鸢一道走了上去。
“今日何大人生辰,也应当恭喜何公子您了。”
何楚极为讨厌旁人称呼他为何二公子。虽是他爹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嫡子,可旁人都知晓,他并非长。
湖州的宗族关系极为繁盛,像一棵参天大树,人人都需要被它庇佑,可同样,也逃离不开它的束缚。
他是嫡出,按照宗族之中的条例来说,着实是能分了他爹大半的钱银与资产。
可他的长兄,那个卑贱的庶子,却也能分得剩下的部分!
何楚面上闪过一丝阴毒,只是抬起头来看向谢清珏的时候,却又重新拾起了笑意。
谢清珏只唤他何公子,而不是何二公子,着实是甚得他的心。
况且,他做的是玉石生意,何楚记得自己在自己父亲书房之中瞥到过的,湖州境内出现了玉石矿,若是能让父亲看重谢清珏,那日后,玉石这一条路上,就是他的人了。
何楚似乎已经想象到了父亲对自己委以重任的样子,便是下巴都往上扬了扬。
他视线扫过了谢清珏与南知鸢二人,而后在南知鸢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若有所思。
谢清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心,侧过身子挡住了何楚的视线。
何楚开口了。
“沈兄不是想见我父亲么,今日我便为你们引荐引荐,包括...沈夫人。”
何楚看向南知鸢时的目光,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