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呀，她又不需要人工呼吸。
江舟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没怎么费脑地就伸手抵开楚城的额头，“别紧张，我没受伤，能喘气儿。”
楚城……
他不是想给她做人工呼吸啊啊啊……
他刚才担心得要命，生怕她操作不当一头栽桥下去了。
看到她安全无恙，他失而复得万分庆幸，情不自禁就亲了下去，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
楚城都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这反应也正常，职业、经历和年龄决定她坚强独立又少有浪漫，何况她压根儿没想过他对她有别的心思。
“你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儿？刚才谢谢你呀，要不是你提醒，我都没想起摩擦产生阻力。”
不等他回话，她推开他急火火跑到车旁，心疼地摸摸这里，看看那里，“看把轮胎刮的，都起毛了，车轮毂也啃残了，好端端的刹车怎么会失灵呢……”
“我看看。”
楚城迅速调整好状态，打开前车盖儿检查制动系统。
江舟赶紧拿手机打开手电筒给他照亮。
一根连接制动液管路的接头松脱，导致制动液泄露，进而引发了刹车系统的故障。
磨损并不严重的接管为什么会松脱？
是有人故意使坏，还是意外情况？
“我出差这段日子你有没有修过车？”
楚城并没有触碰那根接管，重新扣好前车盖。
“没有。”江舟皱眉，“可能是时间长了自然松动。”
楚城刚要说话，突然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他警觉地转头四顾。
夜深如墨，昏黄的路灯无精打采地亮着，来往的车辆呼啸而过。
一切与往常没什么不同，却又莫名让人感到不安。
“把车锁上放在这里，明天再好好检查一下，我们先回家。”
楚城麻利地把江舟的提包从副驾驶室里拿出来，把车锁好。
江舟接过提包，坐进楚城车里的瞬间，全身都放松下来。
楚城打开驾驶室的门坐进来，看她疲惫地闭着双眼，长发如瀑布随意散落在肩头，与平时那个清冷矜持的模样大相径庭，不由心里生疼。
他俯身给她系好安全带，回撤时，正对上她好看的眼眸，呼吸又乱了。
她眸光清澈纯粹，满含感激，“楚城，谢谢你，你真是我的福星。”
虽然仍然疏离客气，但“福星”两个字让他很受用。
“才知道！”
楚城耳朵发烧，转身发动引擎。
车子刚拐过那个急转弯，江舟手机响。
一个陌生来电。
“没事，接，林宇尘他们二十四小时监听定位。”
楚城关掉了车内收音机，“尽量延长通话时间。”
江舟点点头，接听。
“孟婆”低沉而略带嘲讽的声音穿透她的耳膜，如同利刃般直刺心脏，“江舟，今晚算你走运，可是你为什么不去陪你女儿呢？你不怕她孤单吗？”
“你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
原来，正如楚城猜测的那样，她的车被“孟婆”动过了。
“呵呵，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让你身败名裂，还想要你的命。”
“孟婆”充满恶意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怨恨与诅咒，“相信我，你一定会死得很惨，谁都救不了你。”
江舟不怒反笑，“相信我，你一定会被绳之以法，我们肯定能抓住你！”
“抓我？我是你的女儿杜安安啊，我不是已经跳楼了吗？”
“孟婆”放肆地挑衅。
江舟很冷静，她知道“孟婆”很擅长心理战术，想方设法想激怒她。
“你冒充安安也没用，你要相信现在的刑侦手段，你用姜雪菲的手机号，跑到上海装神弄鬼都用，你就是本市人。”
江舟语气肯定。
“真可笑，我是哪里人都不影响我救苦救难。
江舟，其实你应该感谢我。
这些年你活得太辛苦了，我帮你把杜安安那个拖油瓶解决掉了，要不然，你哪能像现在这样逍遥自在？”
“孟婆”冷笑。
江舟转头看了看车窗外，怀疑这个变态就在他们车屁股后面。
“好啦，你别想套我的话拖住我，我这房间里有全套的防追踪、防监控系统，你们也找不到我。江舟，咱们走着瞧！”
“孟婆”说完，如同幽灵般消失在了电话线的另一端，只留下一串忙音在静寂的车内回响，显得格外刺耳。
江舟握着手机冷哼了一声，没有惊恐，只有愤恨。
江舟知道，自己没有情绪波动，是因为楚城在她身边。
好像只要他在，她就无所畏惧。
楚城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满是赞赏，“有胆有略有进步！”
“林宇尘他们能定位成功吗？”
江舟最关心的就是这了。
“这么长的通话时间应该可以，但如果对方的防干扰系统高精尖，会有一定困难。”
楚城语气轻松，“你放心吧，我们很快就能抓到他。”
“你出差这趟有收获？”
江舟满怀期待。
“有。我找到了上海那家商场书店监控的原始备份，回头通过大数据分析，可以找到被宋文典删掉的那个人。”
“太好了！”
“嗯。我还去过刘朝晖家，在他的电脑里发现了一些加密文件，其中有一个文档，里面有许多人的联系方式，我怀疑凶手跟刘朝晖很熟。”
楚城说，“出差时间短，任务重，我还担心你，来不及细看，索性通过长沙警方把刘朝晖的电脑和手机带回来了，回头让技术科全面筛查一遍。”
“这样更稳妥。对了，你去医院看过刘朝晖吗？他还昏迷不醒？”
江舟一直惦念这件事。
“去看过，医生说他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了，不太可能苏醒。”
楚城稳稳地开着车子，“他那一刀是真狠，就没想着给自己留活路。”
江舟默然，转头看向车窗外。
夜色如同厚重的绸缎，悄无声息地铺展在无垠的天际，吞噬了白日里的一切喧嚣与明亮。
星辰隐匿，月光也似乎被这片深邃所震慑，吝啬地洒下几缕稀薄的光影。
可是，他们的车灯如同勇士手中的利剑，坚定地穿透前方的黑暗，一路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