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筝趔趄了一步，扶着门框堪堪站稳，惊惶的目光无处安放。
如果让鲁春秋他们查到赵东晨生前和邵祥春通过电话，让邵祥春向她借用门禁卡和审讯监控室的钥匙，她就完了！
更可怕的是，门禁卡和审讯监控室的钥匙，邵祥春到现在都没有还给她。
贺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但她马上想到了一个补救的办法……
*
楚城冷眼旁观。
贺筝的脸色跟调色盘似的，一会儿红一会白，一会又黑得可怕。
贺翔也好不到哪儿，他站起来捏着眉心深呼吸了一次又一次，看样子像高血压犯了。
“爸，把你公安大楼的门禁卡和审讯监控室的钥匙给我用一下。”
贺筝没防备楚城，要得理直气壮，“我的弄丢了，我得找人赶紧补一套。”
贺翔正忧心忡忡，闻言一愣，“弄丢了，你找人补？钥匙好配，门禁卡都是特制加密的，你以为想补就能补？你这些天都在住院，怎么会弄丢？”
“就是丢了我有什么办法？爸，你得帮我，我不能因为一张门禁卡受处分吧？”
贺筝撒娇跺脚。
“你以为你爸白干这么多年刑侦了？你说什么是什么？”
贺翔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盯着贺筝声色俱厉，“说实话，你把门禁卡和钥匙借给谁了？”
“我……没借给谁。”
贺筝心想她把邵祥春那六万块钱贪了，还没告诉贺翔呢，不能说实话。
“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说实话！”
贺翔勃然大怒，“你是不是借给赵东晨了？他借了干什么用了？”
楚城在一旁听着，确定贺翔确实跟邱杰潜逃一案无关，他被自己的宝贝女儿蒙了。
“嗯，我借给赵东晨了，我也不知道他借了干什么用了。我怎么知道他会自杀？爸，你别凶嘛，我也不想这样。他借的时候说用完立刻还给我。”
贺筝眼泪汪汪。
“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渎职？是……算了。”
贺翔气得浑身发抖。
本来寻思赵东晨死了，增加了他的安全系数。
没想到贺筝干了这么一出，如果鲁春秋从赵东晨身上、办公室或者家里找到限量门禁卡和审讯室的钥匙，那贺筝肯定得受处分。
这事还不算事儿，怕的是鲁春秋处分了贺筝之后，怀疑到他贺翔头上。
身为老刑侦，贺翔再明白不过。
任何一个违法乱纪的人不经查。
赵东晨替他做了那么多事，不可能一点儿痕迹不留。
所以坚决不能让鲁春秋对号入座查到贺筝头上。
“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糊涂的女儿？”
贺翔焦头烂额，抬眼看到一脸疑惑的楚城，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楚城，你带着贺筝跑一趟吧，去找派出所副所长周俊康，让他尽快帮着补制一张门禁卡，还有，这件事千万保密，要对鲁春秋和董凌霄只字不提。”
贺翔俨然把楚城当成了自己人，毫不避讳地说，“贺筝是你妻子，你得保护她。”
哈，狗屁妻子。
他楚城的妻子只会是江舟。
贺筝这种女人，白给他都不要。
不过，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在这栋破房子里他难有收获，倒是顺藤摸瓜又揪出一个。
怪不得当时贺翔能利用职务之便把邱骏从派出所里领出来找邱杰当替死鬼，提审记录里还没有留下痕迹，原来是有心腹给开了后门。
如果周俊康不向局里报备，毫不含糊地帮贺筝补制门禁卡，周俊康就是贺翔的爪牙，可能是除邱杰和赵东晨之外，能指控贺翔的人证。
现在缺的就是人证。
楚城同时想到，他帮了贺筝这个忙，就跟交了投名状一样，算了上了贺翔的贼船了。
知情不报，知法犯法，包庇，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现在时间紧迫，他不能请示鲁春秋或者董凌霄……
他和江舟的手机里安装有双向监控定位软件。
他现在的处境江舟应该能知道！
想到这里，楚城顿时有了底气。
“行。不过我头次来家里还没有拜见阿姨呢，她回来看到我走了不会生气吧？”
楚城故意问了个傻里傻气的问题。
“哎呀，火上房子了，还顾得这些小事，回头你们结婚了，你想让你妈做几顿饭你说了算。”
贺翔言语之间尽显亲昵。
楚城差点儿吐了。
“楚城，咱们快走，制卡也得时间，一定要赶在鲁队他们找到门禁卡前面。”
贺筝比谁都急。
“可是你们的限量门禁卡不是都是专用卡吗？鲁队要是从赵东晨身上找到门禁卡，一查那卡在你名下，你还是说不清啊？”
楚城眨巴着眼，像个二货一样问。
他故意拖延，给江舟和鲁队足够的行动时间。
“到时候我手里有卡和钥匙，就说赵东晨伪造的，反正已经死无对证了！”
贺筝急三火四换上高跟鞋。
“也是。”楚城挠挠头，“可是我帮你干这事，我不也违纪了吗？耽误我提干怎么办？”
“耽误不了，不是有我在吗？”
贺翔跟出来，努力打消楚城的顾虑，“你放心大胆地去，只要筝筝没事，你的好运在后头呢。”
靠，你都自身难保了，还给我画大饼。
楚城腹诽。
“对了，楚城，这张卡你带上，里面有一百万，给周俊康四十万办事，剩下的给你当跑腿费。”
贺翔给的是封口费。
楚城好笑，说好的清正廉明呢？
“这太多了吧？”
楚城装着又心疼又受宠若惊。
“不多，花钱消灾吗？剩下的给你，你也不是外人。”
楚城拍拍他的肩膀。
楚城有些迟疑。
“别不好意思，我先替你收着。”
贺筝见楚城磨磨叽叽，一把把卡拿过来，揣进兜里拉着楚城就走。
这女的还真是收钱成习惯了。
出了门，楚城感慨，计划没有变化快啊。
饭没吃成，证据没找着，直接上贼船抓内鬼去。
*
“什么样的爹生什么样的闺女。”
“嗯。别说，赵东晨个头不小。”
“这院住得愉快，拿着工资，贪着赃款，睡着外包。”
“如果江舟那天殉职了，贺筝就是凶手之一。”
“怎么办，先把贺筝控制起来？”
“不急，又跑不了她，贺翔证据还差点火候，耐心等等……”
董凌霄和鲁春秋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战况激烈的A片，正你一言我一语。
鲁春秋的手机铃声大作。
江舟来电：鲁队，楚城正拉着贺筝前往分局派出所找副所长周俊康，让他帮忙伪造门禁卡。
“明白。”
鲁春秋挂了电话，嘿嘿一乐，“添柴加火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