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你真的，要继续留在医院吗？”李岚不知道余可到底为什么执意要回到医院。
“我在告诉卢健明……我还活着。”这是余可的抗争。
她在告诉卢健明，她还活着。
只要她还活着，他们加在她身上的痛苦，她一定会百倍还回去。
卢雨柔和苏娆，就是开始。
“嗡。”余可的手机响了，打电话的是卢健明。
余可接听了电话。
“余可啊，我是院长。”卢健明虚伪的问候。“我听说苏娆在医院找你麻烦了？”
“嗯，和卢雨柔一样，家教不好，蔑视法律。”余可淡淡的说着。“不过没关系，家庭教育不好，国家教育会跟上。”
电话那边，卢健明明显被余可气到了，大概隐忍了很久才开口。“可可啊，苏娆是我外甥女，她妈身体不好……”
来了，开始道德绑架了。
不过毕竟是外甥女，他不值得亲自出面，也就打个电话意思意思了。
“她妈身体不好，她的错，没必要告诉我了吧？我爸妈身体很好……可惜，被人害死了。”余可淡淡回应。
电话那边，卢健明又沉默了，再次开口，声音就带了异样。“余可啊，我知道你不容易……你看看，给老师个面子。”
“你有面子吗？老师，卢雨柔这儿您的面子不是都用光了吗？”余可回怼。
知道余可不可能私了，只能咬牙开口。“余可，你一个人，可得好好注意安全……”
这话，威胁的意思很重。
“卢老师说笑了，我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你眼神不好吗？我爸妈、陈涛老师、陆铭，他们不是都站在我身后守护我吗？”余可声音在发颤。
卢健明大概是心虚了，啪的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余可冷笑，眼眶灼热的胀痛。
卢健明……欠了她这么多条人命。
得好好还。
“可可……”李岚有些担心余可，但还是用力握紧她的手。“你记住，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
余可哭着点头，用力抱住李岚。
“可可……你不是一个人，姐会保护你……一定会。”李岚拍了拍余可的后背。
李岚牵着余可的手往回走。
傅城出任务刚下班，来接他们。
上车后，余可接到了傅正霆的电话。“余可……阿舟找到了。”
他说，厉寒舟找到了。
可傅正霆的声音，在发颤。
余可全身紧绷，那一瞬间，全身发抖，呼吸也变得急促，眼泪不受控制。“活着吗……”
她想知道的，是厉寒舟是死是活。
他们说的找到了……
是找到了尸体，还是活人。
“活……”
傅正霆声音颤抖中，透着哭腔。
他说，厉寒舟还活。
可这个字却让余可的心，仿佛被生生撕裂。
“可可？”
下班高峰期，高架路口堵车，余可挂了电话，开门下车。
余可等不及了……
“可可！”李岚下车去追余可。
傅城也收到了消息，他愣了一下，看着往前跑的余可，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失控。
厉寒舟，找到了。
可情况，并不好。
……
军区医院。
余可赶到的时候，厉寒舟也刚被转送到军区医院。
他满身都是血，腿骨骨折，全身上下都是血污，看不出一点活人的迹象。
余可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地，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
她是医生啊……
可她居然怕了。
“没有呼吸了！鼻腔出血！怀疑颅骨骨折！”
“插管！小成呢，快！机械通气！开通中心静脉通路！”
医生们冲上来，紧急抢救，急救室一片混乱。
“动脉穿刺，有创血压检测，快！”
“准备呼吸机，还愣着做什么呢！”
急诊科的医生都已经就位，混乱的现场，血腥味道让人作呕……
余可僵硬的站在不远处看着，看着急救床上那个一米九的高大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余可觉得他异常的脆弱。
抬头想要控制眼泪，余可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以为，厉寒舟是打不死的超人呢……
在南苏丹那么多枪战中他都能活下来，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医生急救时的专业术语别人可能不懂，可余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求生欲望很强，能撑到我们找到他……他很厉害。”傅正霆走了过来，声音沙哑，哽咽。
他大概也没有想到，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余可，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厉家……
老爷子那边，只能瞒着。
“生命体征稍微平稳，各项检查准备，快！”
“厉寒舟……”余可跑到病床边，看着几乎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厉寒舟。“活着，求你……活着。”
厉寒舟被紧急送往CT室，余可摔在地上，哭着祈祷。
他要活下来。
“他……发生了什么。”做完检查，厉寒舟被紧急推进了手术室。
余可的嗓子都已经哭哑了，眼睛肿胀，整个人都很昏沉。
她想知道厉寒舟发生了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傅正霆摇头。
“不……我想知道。”余可看着傅正霆。
“他们……在示威，在挑衅，卢卡斯不知道他是卧底，但知道他是叛徒，他让人把他双腿打断，一寸寸划开他的皮肤，一次次的殴打，撒盐……用扳手弄断他的手指，用正常人所无法忍受的痛苦，一次次的折磨他，偏偏……又不让他轻易死去。”
他们就是要折磨他，就是要让他在痛苦中，清醒着，一点点死去。
这是卢卡斯对付叛徒的方式。
余可有幸见过……
她知道卢卡斯的手段，也曾经因为卢卡斯折磨叛徒，逼她给对方注射肾上腺素而导致她一整年都在做噩梦。
可余可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会用这种方式对付厉寒舟。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还有最后一点意识，他在喊你的名字，余可……他在喊你的名字。”傅正霆别开视线，双手握紧的发抖。
余可靠在墙上，眼泪滚烫的砸在地上。
“厉寒舟要是死了……我就去杀了他。”那一瞬间，余可觉得自己要疯了。
内心的恨意，怒意，所有的情绪都交织在一起。
她快疯了。
真的要疯了。
她无声的呐喊着，灵魂都在发抖。
她扯着自己的头发，蹲在地上，呜咽的哭泣着。
她想杀了卢健明……
“阿舟说，你曾经差点杀了卢卡斯，余可……你已经很勇敢了。”傅正霆小声安慰。
“他会死在我手里……”余可声音发颤。“他一定会死在我手里。”
傅城和李岚赶到的时候，余可双眼猩红的让人害怕。
她的白眼球充斥着血丝，颓然的跪坐在地上。
“他们……折磨了他至少7天，断裂的骨缝已经有愈合的征兆，断了五根肋骨……十指全被绞断，颅内出血……意识已经严重模糊，他的肾脏已经出现衰竭的情况，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可能……”
医生拿着CT和检查结果出来，声音哽咽的开口。
很明显，他们也觉得，抢救回来的概率，很小了。
“但病人……求生意识很强，也许……会有奇迹。”
也许会有奇迹。
现实世界，哪里有那么多的奇迹呢。
他被折磨了太久了……
即使受过专业训练，厉寒舟能撑到现在，也已经很累了。
“厉寒舟……要是很疼，就放弃吧。”余可声音沙哑，小声说着。
活着如果很痛苦，那就，别坚持了。
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