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先奉看着自己最出色的儿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道:“子安,你回京三日,大半时间都在宫中与陛下、太子殿下商议军情,刚回府就要离开,为父还真有些不舍。”
赵子安道:“子安也想在府中多住些时日,可是如今边关战事一日三变,玉门关外的天界大军,又开始叩关了,子安乃是镇边大帅,自当要以江山社稷为重,待子安扫平强敌,自当会来侍奉父亲。”
赵先奉是行伍出生,自然知道行伍人的职责。
这一次赵子安离开,再想回来就难了。
春天一来,冰雪融化,天界三路大军一定会疯狂进攻各处边关要塞。
玉门关是整个人间的信仰之所在,在百姓中的重要程度远远超过娘子关与山海关。
一定会是天界主攻之所在。
也许这是他们父子二人最后一次见面了。
想到这里,赵先奉又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赵子安不是那种伤春悲秋的人,他心中虽然也知道自己这一去,此生只怕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父亲。
但他不能表现出任何的怯懦。
他必须坚强。
见父亲叹气,赵子安道:“父亲,子安待会儿就要返回玉门关,父亲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赵先奉道:“玉门关依托摩天崖与摩天岭,其防御远远高于鹰嘴崖,如今又有黑火武器,天界大军想要攻破玉门关,绝非易事。如果不出意外,坚守一年半载绝不是问题。”
赵子安点头道:“父亲所言甚是,幻影虽然用兵如神,但这种攻坚战,兵法韬略用途不大,玉门关乃天下第一雄关巨隘,子安有信心可保三年不破。
可是,娘子关与山海关就不好说了。
尤其是娘子关,年前大战,燕云数州之地,尽落天界之手,数百万披甲将士命丧长城关外。
如今娘子关军事力量颇为虚弱,陛下已经命我从玉门关抽调六百万将士驰援娘子关。
哎,我担心的是,就算从玉门关抽调六百万将士过去,娘子关也坚守不了多久。
一旦娘子关被突破,山海关防线后方受到严峻威胁,也必定崩溃。
未来还是要做好在中土内陆打持久战的准备。
不过很奇怪,我在宫中看了一份纵深防御图,陛下将主要兵力都放在了黄炎河以南,在黄炎河以南的徐州一线构筑了防线,黄炎河以北的京城,河北,晋中,鲁地,甚至中原,都没有像样的防线。
原先计划在太行山构筑的三条纵深防线,也被搁浅了,改由京城一旦失陷,河北所有大军就近进入大山中打游击战,或者依托有利地形进行运动战。
父亲,您一直在京城,可知道陛下为什么忽然更改了作战计划。”
赵先奉的脸色忽然变的有些僵硬。
赵子安看出了父亲的异样,道:“父亲,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赵先奉犹豫了片刻,还是站起身,拿出一张舆图,让赵子安打开。
赵子安以为作战地图,打开才发现,这就是一幅山川地理舆图。
不过,赵子安乃是数千万大军的统帅,他很快就发现了这幅舆图不简单。
在黄炎河营州段的花园口与黄壶口两个位置,被打上了红色的标记。
在淮河的濠州段,也有红色的标记。
所有的标记,都出现在水流湍急的河道位置。
赵子安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